我大约是病了。
我被早上六点零六分的闹钟叫醒,就感觉到不对劲,从来我都是先把闹钟关掉的这,这次却被闹钟吵醒了,我起身的时候还好,但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已经在预示着些什么。
我把昨天剩下的粽子放在锅里热,还把昨天吃剩下的牛肉饼放到烤箱里,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门口与一位迎面走来的大爷对视,他的眼睛长久地盯着在我的脸上,我是不怕被人看的,但是大爷的混浊的目光,却像针扎在我的脸庞上,让我不得不侧着身子给他让出一个过道,我走在小区的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头顶的太阳是在清晨就开始轰隆隆地作响,一阵似有若无的风急匆匆地穿过打蔫的树叶,我后背一阵清凉,不自觉地,我竟然出了一身汗了。
接着是坐地铁,和接近三个小时的火车,我在火车站看到与我背着同样背包的人,我们都是摄影背包,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背包侧面还挂着一个三脚架,这个三角架让我自惭形秽,他是物尽其用,而我的背包只是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逃到了洗手间,在盥洗室洗脸,接连换了三个水龙头,都是细细的水流,用手捧着,还没来得及续起来,水就溜走了,好不容易举起来一小捧水,再赶紧打到脸上,确实热乎乎的,恐怕是水在手里攥的太久了,我勉强洗了把脸,水龙头就开始哗哗的流水,像是一种挑衅,我就隐隐觉得好像我有些生病了,生病了就容易被人欺负,而被水龙头欺负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逻辑上是通的。
我赶紧找回一个座位坐下,我想大约有点低血糖,我从背包里取出来随意包着的粽子和鸡蛋,手有些颤抖,我大口大口的把米和枣还有蛋清和蛋黄,吞到肚子里,期间被噎了两次,我都使劲咽下去,撑得我的喉咙剧痛,眼泪都流出来了。肚子填饱了,人就感觉好了一些,从候车室的高高的天窗里透进来的光好像就有了一些颜色。
火车的喇叭广播了四次等车的消息,队伍徐徐地通过闸机,等队伍的最后一个人从我眼前划过的时候,我跟上去通过闸机,列车员好像也盯了我一下,我没太在意,就跟着我前面的人走,走了一阵在入口的地方短暂地停留,我看到他带着一个古典的英式的小圆帽,面颊白皙,耳垂上挂着一颗精致的小珍珠,他的手上还涂着绿色、红色和蓝色的指甲油,我徐徐地跟着她走,她却在经过大门的时候被一个高个男生拐走了,他们是一对情侣,我心底一阵唏嘘,就紧赶两步,在跳下来两个台阶之后,超过了他们,而我驱赶了一位占据我座位的大姨之后,也看到那个高个男生从我身边擦过去,径直走过去了,在我超过他们的瞬间,他们的聊天让我脸羞红,他们没羞没臊地说,要暂时分别2个小时,我就是在他说两个小时的时候,跳过了两个台阶,重重地落地,左膝有些扭伤,还有一个趔趄,举着大喇叭的列车员撇了撇嘴。
我下了火车,火车的出站口就在我所在的列车,我是前三个出站的人,我一步也不曾停留地走到公交车站,偌大的停车场,有四两我需要乘坐的公交,我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的车来来回回地走,唯独我的那辆气定神闲地并排躲在阴凉里,中午的风是火辣辣的,还带着牛粪的味道,我在热风里烘烤着,两腿有些酸痛,就只能用胳膊肘撑着扶手,一边换脚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我的焦躁反应在我的语气里,我竟然生硬地赶走了一个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身边问路的一位大爷,他满头的银发,颤颤抖抖地走向另一个人,让我羞愧难耐。
公交车开起来风驰电掣,我坐在后排,路上也是坑坑洼洼地,没有空调,热风肆无忌惮地在车厢里穿梭,我只能直直坐着,用手紧紧地撑着前面的座位,以让自己固定在座位上,我很有信心地认为这么做的明智,但凡松一下手,在剧烈地颠婆下,天知道我的老腰会搓成多少节,更何况我本来就泛着腰突,还隐隐作痛。
我下了车,又接着走路,爬楼,这个小城已经被热浪压垮了,学生们在论坛上大呼小叫,各种声讨,还有兜售小风扇的,还有合租去外面找酒店的,我庆幸着办公室有空调,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冷风就打在面门上,钻到我的回头路,我不仅一个激灵,有人把空调打到了26度,我赶紧后退一步,就站到了走廊里,又是一阵热浪。我被热浪和冷气夹持着。
到了下午,我的头就开始钻心地疼,坐立不安,一股股地清鼻涕像流水一样从鼻孔流出来,我用光了半包餐巾纸,下午唯一到访办公室的是送水的师傅,我在他破破烂烂的记账本上签字,就闻到一股恶臭,我仔细辨别臭味的来源,在抽水机的水管上嗅嗅,又在水桶上闻闻,最后确认是师傅的脚臭,这股臭气萦萦绕绕地在原地很久。
我大约知道自己是病了,头疼、鼻涕、恶心都来了,是中暑,这里冷气很足,是低血糖,我中午吃了一大碗面还有一根玉米,是感冒,也不是。我反复确认着,没搞清楚缘由,但是我是病了,是几乎确定的。
这么热的天,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赶路,病了,也算是合乎逻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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