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身体有些不适，站着左摇右晃，很是头晕。不吹电扇，不开空调，穿着长袖长裤，就这样闷闷地，坐在书桌前。也就这样闷闷地，伴随蝉鸣，感受着夏的湿热。人没有病恹恹的时候，但凡有些许精神，都希望吹着空调，喝着冰水。没想到一生了病，倒是空调不敢碰，冰水不敢饮，连放首斯塔克音乐也觉得有些喧嚣。真正的静，好似成了病中人才有的体验。
记得外公在世生病的期间，日日地住在病房里无法出行。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好过一点，我买他喜欢的食物，做他喜欢的饭，给他放电视，专门点到他喜欢的战争片。他摇摇头说，关了关了。人不舒服，听着很是吵闹。我只好关了电视，还调高了空调。病房里静得好像空气都是睡着的。那些日子，我偶尔站在病房外面的阳台，看对面的树、砖，砖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树倒在砖上的影。看青苔、瓷砖、云朵。想来倒真有种令人怀念的静。
但我觉得，静也是一门学问，甚至是一种技术。需要有功力才能拿捏得当。中国讲究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方为中庸。静应当也是如此吧。太过静了，人容易自我压抑，心是密得如蛛网了，但却不透风气了，失却了基本的生活之道，倒是有些得不偿失。所以那句动静结合倒是很有道理。很多作家，或者很多创作者工作都是需要结合体力劳动的，在书桌前埋头苦写，都是需要花费大量的脑力，脑子用多了在构建作品上，人容易沉溺，所以常常是用做饭、散步、跑步来平衡。
有时，还需要一些可爱来调配自己的静。黎戈喜欢树，在南京街头散步，遇到一棵树，来回地走，来回地看，最后她决定那就是他的树。这种可爱劲儿，“官方认证”。
我也喜欢静，或者不是喜欢静，是愿意慢慢地体验、思考，让自己的状态成为静。我看《买不到的味道》，日本的食文化、收纳文化等等其实都与禅修有关。筷架是筷子的港湾，桌布是崭新的吃饭生活的调配者，瓷碗是美而白净的，陶碗是笨拙可爱而原生的。分食盘可以让米饭保持自己的白净，而不受它味的干扰。风给予肉食新的生命。最喜欢的是说那碗凉饭，作者强调是凉饭，而不是冷饭。冷饭听起来，有种残羹的萧瑟感，可是凉饭却是颗粒分明、清新自然的，搭配茶水，或者几块腌菜，简单又果腹。我喜欢日本的物语，那是静的状态下才能体会的。是人与物品的相处，更是人与物的相知。
说来说去，我觉得安静倒不是什么高尚的品德，它只是人的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动的人也可爱，但不是叽叽喳喳的动，也不是没头脑地动。比如运动员的动，是力量的美。现代舞、爵士舞、街舞的动，是律动的美。喜欢到处玩，到处行走、旅行的人，也分真正会玩和瞎玩。世间万物，九九归一。
写完这些，我手心、身体微微发汗，没有了寒气的身体，会稍微好一些。
云姑写他在山里的日子：“山斋饭罢，蝉鸣嘶哑，雨后青山如洗，老少皆出，摇扇纳凉。在殿堂师父处拿了备用钥匙，掩门习字，只开了一盏小灯。神台上油灯静静燃着，蜡台上两盏小酥油灯还有些微弱的光。柏木、香樟、花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清甜而厚重。窗外的光渐渐暗下来，字也写到末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