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内外（三）
抗疫到了最严酷最关键的时候，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恶劣，开始飘起了雪花。前程再次站到了窗前，眼前的长江大桥在雪夜里变得有点孤单，往昔的繁华仿佛已经成为了久远，看不到穿梭的身影，听不到呼啸而过车流的沙沙声，除了偶尔的几声掠过的鸟鸣，剩下的似乎能听到雪噗噗的落在桥面栏杆的声音。白色的世界把灯光映衬的格外耀眼，象一个冷艳的姑娘在胸前挂了一串大大的黄金项链，昂着头，目空一切。
城市依旧万家灯火，但已经缺少了往日的喧嚣。象一个顽皮的孩子，玩累了突然安静坐在那里休息；象一个活波好动的少年，受伤了在默默地自我疗伤；象个奋斗的为家四处奔波的男人，生意场上亏了点本等待着家人的抚慰。有些伤感，来自生活，来自工作，来自爱人，来自亲人，更多的是来自那些从手边溜走的生命，你想拉住他，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想大声叫喊，想大声哭泣，却心里默默念着，念着，念着那些执着抗争的姓名。
“程子，想什么呢？早点睡吧。”谭妈的声音打断了前程的思绪，疼惜地对前程说。儿子的辛苦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不说话，但能听到拖着的脚步声，年轻的身影应该是轻盈的，至少他从来没这样，但更能看出儿子的心力交瘁。
“外婆，我想去社区报名做志愿者。”小雅突然爆出了一句话。
“什么啊？你说什么！”谭妈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疯了吧，有个让人不省心的儿子就算了，竟然还冒出这么个幺蛾子，“你爸妈知道么？先得你爸妈同意！”谭妈觉得女儿女婿是不会同意，所以先让她自己过父母关再说，懒得管她。
“我爸妈同意了！”小雅理当气壮地说，“您看嘛。”说着把手机微信聊天记录给外婆看。
“一个个都疯了，你以为是好玩的，感染了就不得了了，我的祖宗耶。”谭妈感觉无心力了，这是又要多个操心的梗了。
“妈，我以后也不回来住了，在医院对付下算了。”前程看着谭妈说，“我回来你们被感染的风险也大，现在老年人是最容易被感染的，虽然我在医院消杀过，但万一有病毒带回来了怎么办？”其实他知道这个几乎不可能，只不过是个理由而已，他不想家人看着他这么累担心他，再说如果在医院还可以多休息会，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支援医院，毕竟现在重症病人越来越多，而且一旦出现多点的状况医院会人手不足，生命就有可能从身边溜走。
“不行。”谭妈没有商量余地地说，“看着你们我才安心，你以后回来了我们离远点就可以了，再说你回来我们都可能睡了，我们以后也睡早点。”前程没再坚持，因为刚才有个小雅就够家里操心了，她什么都不懂，比自己的风险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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