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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线的风筝

断线的风筝

作者: 茶点故事 | 来源:发表于2022-11-30 00:01 被阅读0次

    正文

    养父半夜检查我是否长大

    我看着静静躺在棺木中的养父,他说不出任何骂人的话。尽管如此,我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生怕他会突然坐起来,用他那双枯瘦的手抓着我,要我去陪葬。

    看着棺材被一点点掩埋,看着逐渐垒起的土堆,我松了一口气。

    此时天已大亮,有风吹过,吹起一片梧桐叶,叶子像风筝一样飘飘荡荡着飞起来,飞过山头消失不见。我,也如无根无萍的风筝,挣脱了束缚我的线,可以自由自在飞翔了。

    我叫何小美,是何来财的养女,这个事实从我刚记事时就知道,因为何来财每次打骂我都会说当初就不应该收养我,因为邻居每次看着我怜悯的目光和同情的叹息。也是从邻居的口中,我拼凑出了自己的身世:早产儿,又是女孩,被亲生父母送给了何来财。可能我命大,没有母乳,靠着米汤活了下来,但从小就体弱多病。

    何来财,个子很高,从来不笑,就像一座山压迫着我,要我屈从于他的任何要求。

    我的童年是没有任何快乐可言的。

    记得上三年级时,老师让回家和父母一起做一个风筝,第二天带到学校去。我回家跟何有财说了这件事。何有财气恼地拿起扫帚边打我边骂:你个扫把星,整天就知道哭哭哭,我养你有什么用!滚出去哭去!他把我赶出去,关上了门,我蹲在门口,双手抱膝,埋头哭着。

    不知哭了多久,院子里响起了阵阵笑声,我听出是园园的声音,抬起头,透过泪眼,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在院子里奔跑。我擦了擦眼泪,看见园园的爸爸正在教她放风筝。那是一个不算美丽的风筝,用废旧的报纸粘在横竖两个竹条上,用两条细长的纸带做了尾巴,纸带上很用心地涂满了颜色。

    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把头埋得更深,泪水无声地继续流着,内心呼喊着: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同样的两个人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哭着哭着,竟睡着了,还做梦,梦到一个女人,拿着风筝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追着,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听到她一直喊着:快追上,小美,快追上,小美。这个女人就是我梦想中妈妈的样子。我醒过来,发现叫我的是园园,她手里拿着刚刚放的风筝,递到我面前说:小美,你怎么蹲在这里啊?我爸爸给我做了两个风筝,这个是给你的,刚刚试了,能飞起来。我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风筝,一时忘了接过来,我明白,她是看到我蹲在这,知道没人帮我做风筝,就央求她爸爸又做了一个。她一把拉着我站起来,说:走,我们一起放风筝去。蹲得太久,脚麻了,这一下,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园园紧紧拉着我的手。她耐心地教我怎么放风筝,终于,风筝在风的托举下,飞了起来,我把线一点点放开,风筝飞得比房檐还高了,我高兴地叫着:哇,风筝飞得好高啊!我真想像风筝一样自由自在地飞在空中。

    何有财就在这个时候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风筝线,气急败坏地说:想自由?不可能!线在老子手上,你飞再高一拽都得给老子回来!说着,他一扯,风筝直直地落在地上,他心满意足地扔掉线,转身回屋。我和园园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吓呆了,回过神来,忙跑过去捡风筝,还好没有摔坏。这时,何有财在屋里大叫着:还不快来做饭?你是要饿死老子吗?我把风筝拿给园园,让她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再给我,以防何有财生气把风筝撕了。

    从那天起,何有财就把我管得死死的,放学晚回家一小会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在园园家玩得久了他就在家里摔锅碗瓢盆大声嚷嚷。我就真的成了被他拽在手里的风筝,只要他一拉,我就得马上回到他身边。

    而我的噩梦,在六年级的一天,正式占领我的生活,从那天起,我的天空遍布乌云,不见一点一丝阳光。

    那天,我发现裤子上全是血,以为自己要死了,哭着去找园园道别。园园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笑够了,凑近我耳边偷偷说道:小美,这是正常的,我上个月也是发现裤子上有血,去找我妈妈,妈妈说,这代表我长大了。妈妈给了我一个东西,教我怎么用,还说以后每个月都会这样流血。说完,小美把我带到她的房间,给了我一个四四方方白色的东西,教了我用法,把剩下的也一起给了我。

    回到家,我把那个东西贴好,换下沾满血的裤子,正在清洗着,凤姨也就是园园的妈妈来到了门口,拦着刚从外面打牌回来的何有财:有财,小美也这么大了,你们还睡一个床不合适哦,还是要给她单独做一张床,拿帘子隔开来。何有财说着晓得了晓得了,进了屋,看到我在洗裤子,血把水染红了,饶是单身了一辈子的何有财,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闪着光盯着他的猎物,而我就是他的猎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凤姨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眼瞧见我在洗衣服,忙说:哎呀,小美,你怎么用冷水洗衣服啊?记住,这几天不能碰冷水,也不要吃生冷的东西,要不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我一听会落下病根,连忙扔了裤子,站起来,盆里的水溅到了何有财鞋子上,他想发火,想到凤姨在,强行忍住了,只踢了一下盆子。

    那天,何有财破天荒地做了一顿饭,但我只吃了一点点,他的反常行为还有回来时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晚上,睡在床上靠里的位置,想起了白天凤姨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他提分床睡的事。何有财像往常一样,站在床前开始脱衣服,脱得只剩下里衣里裤,躺了上来,关了灯。我裹紧自己的被子,假装已经睡着了。突然,何有财的声音幽幽传来:今天你凤姨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明天我去找木头给你做个床。我心下一喜,脱口而出:真的吗?他没有回答,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伸进了我的被子,我本能地往里躲,直到碰到墙壁无处可躲,我的手胡乱挥舞着,被一双手紧紧钳住,我反应过来,那是何有财的手。我挣扎着喊道:爸,你干嘛啊?何有财用一只手把我的双手手腕握住,另一只手开始抚摸我开始发育的胸,嘴里嘿嘿笑着:我来检查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要和我分床睡了。我脑袋里嗡的一声,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吓呆了,我本能地知道他不能这样检查,却无力反抗。他似乎摸够了,放开了我,回到他自己的被子里,不一会儿,鼾声响起。我睁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流着,一夜未眠。

    第二天,园园看着我红肿的双眼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真的不用担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死掉的。我本来想跟她说昨晚何有财做的事,可是,却羞耻地说不出口,只随口敷衍了几句。何有财那天没有去打牌,真的去找了一些木头给我做了一张床,放在屋子另一个角落。床不大,但也足够我一个人睡了。当天晚上,以及后面的几个晚上,他都没有再做什么不妥的动作,倒在大床上就呼呼睡去。

    如此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我以为他那天真的只是检查我有没有长大,逐渐安心地睡在自己的小床上。那天晚上,我正在做梦,梦到我飞起来了,飞到了云朵上,突然云朵散了,我往下掉去,还没掉到地上,我就醒了。黑暗中,一个身影重重压在我身上,喘着粗气,是何有财。我用力推他,肯定推不动,喊他他也不回答。突然,他起身一把扯下我的裤子,又压了下来,我惊得大哭大叫,双手乱抓,双腿乱蹬。何有财用手捂住我的嘴,他高大的个子,而我是那么弱小,他轻而易举完成了他想完成的事情。突然有人敲门,是凤姨,她边敲边喊:我刚刚听到小美的哭喊,她怎么了?何有财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说:不要乱说话,要不然老子弄死你。说完他松开手,朝门外说道:没啥,就是做噩梦了。小美,你跟你凤姨说说,是不是做噩梦了。是呀,我现在就身处噩梦中,而且是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不敢反抗他,我带着哭腔说:凤姨,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吓人的噩梦,呜呜呜。说完,我放声哭起来,想要哭个惊天动地,不知道是不是会让老天爷听到给我些怜悯。凤姨安慰了几句离开了,何有财听见凤姨关门的声音,又欺身上来。

    第二天,我一直到中午才下床,痛得几乎站不起来。何有财骂骂咧咧煮了个早饭,端到床前,就出门了。早上,园园上学时来门口叫我,我没有应声,她叫了好一会儿,以为我已经上学去了,也离开了。从昨晚我就一直在哭,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我扶着墙,一步一挪走到水缸旁,舀起一瓢水咕噜喝完。接着,生火烧了一大锅热水,把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却怎么也洗不掉,犹如我心底的伤痕,这辈子都无法清除。

    园园放学回来径直来找我,责问我早上怎么不答应她,还拿回来今天发的试卷。我说生病了,没力气回答。她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病恹恹的,不过也没多想,邀请我去她家一起写作业。正写着作业,听到何有财大吼大叫的声音:何小美你个短命鬼,又跑哪去了?赶快跟老子滚回来!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发抖,园园不停问着我怎么了。我害怕回去,害怕晚上他又到我的床上来,可是我不能跟园园讲,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我还是逃不了何有财的魔爪,她知道了也许还会瞧不起我嫌我脏不和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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