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学快毕业那年,我的父母亲因为没钱回家过年,我和我姐姐下海南陪他们过年。
那一年,我想毕业后继续去泰国进修泰语。在学校时,我拼了命做兼职,终于攒了一两千块,于是回家办了护照。
那时候我的父亲,一直问我去泰国要花多少钱?
我说不出来,我父亲说:“到时候去借给你”!
与其说是借,倒不如说是“高利”,家里本里就欠了一堆债务,而每年的利息就像岩浆一样越滚越大。
可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一心想着自己。
直到我下到海南,深入其境时,才发现家中早已潦倒,从前高大的父亲,好像也在一夕间,变得那么渺小。
没有钱找人砍甘蔗,我的父母只好每日天没亮就去甘蔗地砍甘蔗,因为一到晌午,太阳就要火笼一样,炙热得要将人燃烧。

我和我姐跟着去帮忙砍。 甘蔗地里,参差不齐的甘蔗东倒西歪躺在地上,我父亲在旁边割着麻绳,而我的母亲悄悄地进入甘蔗地里,开始砍了起来。
母亲教我砍甘蔗,首先要拿起勾刀砍倒甘蔗,然后再把甘蔗拉出来,把甘蔗叶那头给砍掉后,再慢慢把甘蔗叶给剥掉。
甘蔗太长的话,就把“它”砍成对半,然后再拿麻绳放在底下堆起来,堆了几斤后就要把它绑起来。
母亲还特别嘱咐我,不要堆太多,不然人家装车不好装,打结的时候一定要打好,不然人家扛起来就散了。
在小镇上长大的我们,从小就被父母呵护,没有干过什么苦力活,砍了一下就手酸了。也不管地里脏不脏,就直接一屁股坐下去。
母亲一上一下的不停的移动着,手里的勾刀不停向甘蔗挥霍过去,没带手套的母亲,手越来越黑。
甘蔗叶上的软毛,掉落在母亲的脖子上,泛红了一大片,母亲好像没感觉一样,继续砍着她的甘蔗。
而边上的父亲,用那长满老人斑的手,用力抽紧甘蔗的麻绳,额头两边的血管,就像翻腾的泉水慢慢冒出。
我走到父亲的身边去,父亲又再一次问我,护照办好没?
我姐在旁边听到就忍不住说:“你看这样的情况,还有钱给你读?如果是去借高利,就没必要了,你还是直接工作,赚钱给阿叔还债,让他享享福,阿叔这么老了,还在不停爬地,你自己想想。
那一刻,我是彻底的清醒。 父亲默默不说话,我想那时候我的父亲的确是想给我去继续进修的,可现实是,债务已经压得他已经喘不过气来。
我背过身子,走到母亲的身边,默默流泪。
我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没回答,我母亲又说,要是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下,中午用柴煮点粥给我们吃饭。
就这样,父母亲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佝偻的身躯,在日光的照耀下,变得越来越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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