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醒了,翻个身,慢慢坐起。许久不在一个房间的我们,来上海后我一直有点不习惯,睡眠很是不尽人意。那人没什么不适,在我身边呼呼大睡。
看他睡的香,我常常是轻手轻脚溜下床钻进卫生间,默默完成蹲坑,洗漱,脸部护理三部曲后,要么从卫生间直接出门散步,要么重新蹑手蹑脚回到卧室,拿起一本书坐在飘窗上随便翻翻,或者直接坐在飘窗上扣手机,等待那人起来,等待做早餐的时间到。
和孩子们在一起,早晨的时间是局促的,年轻人瞌睡多,晚上不休息,早晨起不来。而习惯早起的我又怕打扰到孩子们,早晨成了一天中最不自在的时间,这也许就是我不愿意来孩子处的最大理由吧!
要说也有晨起自在的时候,那就是溜出门一个人去散步的时候,只是总归有不想出门,不便出门的时候,那么呆在家的早晨就成了自找不自在了。
有时候早醒后,我也会强迫自己再睡会,又觉得既然醒了就该做点什么,也会想着该叫醒那人开个“卧谈会”。讨论一天来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之事。会议内容大多是早餐吃什么,给孩子们带什么水果,家里还需要采买什么菜,什么水果之类的事……
昨天“卧谈会”结束,我和那人去金地二期味之鲜菜店买了蔬菜水果一大堆,在女儿家早餐是最主要的餐饭,常常是那人准备主食,我准备蔬菜水果之类,早餐桌上汤是必须的,一周五天不重样,主食鸡蛋,面包,煎馒头片,蒸红薯,芋头之类的随机,水果蔬菜以黄瓜苹果为主,也会辅以圣女果,葡萄等,鸡蛋,牛奶属于自选类,有人吃,有人不吃,属于先点后做的一类。
我和那人都是愿意做饭,更愿意看一家人吃得好的人,所以家里的饭菜从不凑合。
我很少吃鸡蛋,那人不吃面包。两个孩子爱吃面包,女儿爱吃夹心面包的馅,女婿会取出自己面包里的馅喂给女儿,女儿会将自己的面包皮调皮的突然塞进女婿嘴里。那人会将半截削过皮的黄瓜递给我,我也顺手剥个鸡蛋放到他眼前……
我突然就很留恋这个场景。也突然感觉很幸福。
午饭的时候,我跟女儿说,我现在就觉得很满足。我不去羡慕谁,就觉得这是我的终极梦想。我现在只求家人都好,朋友都好,国泰民安。
我觉得自己奋斗大半辈子,已经知足了。当然知足不是躺平,我还是会努力让自己更好,至于生活,虽然辛苦了这些年,但现在的拥有,已经很让我感恩了。
知足常乐。
这几天吃的最多的是亲家从山东带来的蔬菜,还有我和那人带来的爸爸自种的蔬菜,全是应季放心蔬菜,我能做到连续几天也吃不够,女儿每天吃的时候都要说,以后我要让姥爷给我寄菜吃。
早餐后,女婿去上班,我洗锅,那人整理垃圾,我洗衣服,那人扫地拖地。不一会儿家里窗明几净,阳台上刚洗的衣服,有洗衣液的清香在飘散。女儿偎依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看书,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元气大涨,每天拿本书念念有词️,或走来走去默读,或坐在书桌前记笔记,实在累了就偎坐在沙发里默默看书。
午饭后一家三口午睡一会,起来后我和女儿各自看书,那人去买了西瓜回来,一家人一起吃瓜,一起聊天,晚饭后一起散步,生活安闲而自在。
女儿身体弱,那人想要多陪一段再回去,我不想耽误老年大学的课,有点纠结。那人说我如果觉得和孩子在一起不自在,就租个房子住下来照顾孩子,我说可以考虑这个方向,但没必要马上执行。我想给孩子自由的二人世界,也想过自己自在的生活,尽力帮助孩子可以,但我不想迷失自我。
最近读汪曾祺《慢煮生活》多一点,给我最大的启发是日子要像一锅白粥,熬得刚刚好。孩子们需要我们是无疑地,但一定是渴望过自己日子的,我也年轻过,怎能不懂他们的心思。从家乡到上海,来去一趟确实有诸多不便,但也不能因为怕麻烦就一直住在孩子家不走,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喜欢在他们需要时过来,不需要时马上离开。
有人说乱世读鲁迅,平淡读汪曾祺。而我对汪的理解不只是平淡。他是选择把失意和苦难一并咂摸消化了。抗战时,他会把食堂里充斥着砂砾和老鼠屎的饭,起名为“八宝饭”。被派去画马铃薯图谱,一边画一边把马铃薯烤熟吃掉。对生活的悲壮他有很多应对办法,比如逛菜市场。“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今天我们应该快活。”
慢煮生活,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为之向往。他说“一定要爱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深情”他说“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他们很多时日了”
我说“我尽量......”
生活说到底是平淡的,这是我喜欢汪曾祺散文的理由,也是我喜欢自在日子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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