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爬山的光景。
那可是爬山啊,从山脚到山顶,漫漫长路,如果没有一个可供寻乐子的伙伴儿,这一路得多寂寞,多无助,多凄凉。
呵呵,哒。
我们总是这样,简单粗暴地赋予一项行为简单粗暴的情绪,继而苦苦挣扎在可为与不可为之间,烦闷不堪。挣扎的久了,我们甚至忘了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事情,陷在周遭纷纷扰扰的声音里,迷失。胆怯。
这不过是爬山啊,从山脚到山顶,漫漫长路,需要的从来都只有拾级而上。
所以,我来了。
上山之前,遇到了流浪猫。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猫咪,五官精致,毛色温暖,像个公主。她试探着向我走过来,每走两步,便停住脚咧开嘴叫几声,然后又接着走,公主离我越来越近时,我是紧张的,没有可供分享的食物,真怕她失望。
好在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好人,下山归来的大姐揪了块香肠递给正把脑袋探出铁丝网的公主,只见她快速扇动了几下鼻翼,嗖一下扑到大姐手边把食物叼走了。慌张的身影因着那温婉的公主气质,显得异常狼狈。
心疼公主一分钟。我要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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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不要把你的人生过成吗啡人生。可说到底,谁的一生又不是在刺激与麻痹中维持着精神稳定。
抛弃平稳的石阶,我走了野路。未知的,首先带来的必然是惊喜,看那光秃秃的古树,没了夏季妖娆的郁郁葱葱,疙疙瘩瘩的脸竟一下子充满历史感,对他凝视片刻,感觉自己瞬间成了文化人。刺激。
未知的,总在你知晓后让你发怵。野路,路上有屎,路不平坦,还没走出多远,我摔了,脚下一滑顺势而下,幸好在一堆屎前刹住了车。还好没走出多远,带着此路不通的自我安慰,原路返回,回到当初选择刺激的岔路口。一个天真的男娃娃正立在那个路口大声吵吵着要走小路,父母不依,他便指着我说看吧已经有人回来了,说明这条路是通的。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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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寻求志同道合的人,渴望与之同行,渴望鼓励与鞭策,渴望度过毫无懈怠的一生。
或许爬山跟人生不一样。一群人爬山,总会在撩人的半山腰歇上几歇,吃口面包,喝杯茶水。一个人时,却不需要。
路过半山腰,在歇息的人群里突然蹦出一只小松鼠,黑不溜秋,像蝙蝠,嘴里叼着土黄色的坚果,亮晶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胆儿大的孩子们凑上前去,小松鼠呆愣住,突然又梦醒一般歪了歪脑袋,散开蓬松的大尾巴飞走了。像飞一样,却没飞远,孩子们拿出食物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松鼠转动着眼珠儿小心翼翼靠过来,彼此不信任地,寻求着信任。
人越聚越多,我要赶路,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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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奋的时候,会坚定的相信前方有光亮,有光亮的地方有希望。你不妨冷不丁问下自己你的希望是什么,或许你会被冷不丁吓一跳。是的,吓你的怎么可能是希望,只能是冷不丁。
走在大s形的上山路上,无需亢奋,拐弯的地方有光亮,光亮处是你离山顶更近的地方。
走吧。向着那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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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熙熙攘攘。
如果我在观景台的最高处喊一句啊啊啊,会不会被围观?从这边观景台走到那边观景台,围着观景台走了一圈又一圈,我认怂了。认怂不代表失望,谁说计划一定会实现,一定会实现的未知,叫预言。
世间哪有真巫婆。
逃离人生鼎沸的观景处和休息处,机智如我觅得一处位置绝佳的安静墙根儿,靠住了。这里恰好是上山通往观景台的路口。形态各异的人从这儿爬上来,却都出奇一致的步态沉重、呼吸粗促、眉眼舒展。
眉眼舒展然后呢。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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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比相聚更艰难。总是在要走时才顾得上看一眼来路有多艰险,你折服于来时的勇气,也质疑着勇气的价值。可惜没有悔当初,可惜就算有,再让你选,你不还得来。
罢了。
下山路再不好走,风景也是好风景。摸着那历经几百年沧桑的断墙,你这点失意算什么失意,你这点得意又算什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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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爬山的光景,
从山脚到那山顶,
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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