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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知识的海洋;书,是智慧的源泉;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是人们走向成功的捷径;书,是一把帮我们打开知识的大门的钥匙;书,是一位为我们解开谜团的老师;
——题记
都说70后是最崇洋媚外的一批人,这话不知是否有根据,但是我当年却一直觉得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只因为我懂事时“十年动乱”刚刚结束,那时街上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喊着:“英明领袖华主席教导我们说:‘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毛主席说:‘你办事我放心。’”我那时还太小,根本不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和目地,在我看来这些话完全没有街上的小人书和电影院里的电院来的实在。
那时候电影院已经开始放起了外国电影,例如《佐罗》《未来世界》《追捕》《尼罗河上的惨案》等等,这些国外的影片大大的丰富了我们的视角,让我们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不过这时的我年纪太小了,还无法认识到国内外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也无法确定外国的月亮是不是比中国的圆,我真正认识到中国和外国的差距时,是在有了电视机以后的事,当电视打开我们的视野后,开阔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从新开始认识我们所熟悉的世界。
我最早接触电视是在83年,当时姑妈家最先买了一台20吋的黑白电视机,这在当时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我和大哥还有左邻右舍的邻居一到晚上就聚在姑妈家里,不论炕上还是地上都坐满了人,大家一起盯着那台黑白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我至今还记得当年看的第一部电视连续剧是《敌营十八年》,故事情节早不记得了,但是那首主题曲却是直到如今也能唱出来,尤其那句“胜利在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慷慨激昂的旋律即使到了今天听上去依然不免令人热血沸腾。
紧接着一部香港电视剧《霍元甲》横空出世,引人入胜的剧情,精彩绝伦的打斗,荡气回肠的主题曲,直到今天也是无数中华儿女心中的经典。随后《再向虎山行》《陈真》《霍东阁》等电视剧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我记得当时《再向虎山行》《陈真》都是粤语版的,可是一样无法挡住人们的观看热情。然而直到那部《射雕英雄传之铁血丹心》的播出才真正的让人认识到香港电视剧的无穷魅力。里面淳厚质朴的郭靖,刁钻古怪的黄蓉,心狠手辣的杨康,恐怖至极的梅超风,天真可爱的老顽童,再加上那荡气回肠的主题曲便成为了一代人永恒的回忆。那时候外国的月亮圆不圆我不清楚,但香港的月亮无疑很圆,比大陆的圆的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左右邻居也开始买上了电视,而父母也觉得我和大哥总是去别人家看电视也不好,不想我们被别人轻看,便将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点钱也买了一台电视机,虽然只是17吋的黑白电视,但那是我们自己家的独有,也就是说我和大哥再也不用跑到姑姑家或邻居家去看电视了,我在自己家里可以坐着看,可以躺着看,可以嗑着瓜子啃着冻梨看,甚至可以钻进被窝里看电视,总之我家实现了电视自由了。这可是让我和大哥兴奋了好久的事。
偏偏那几年的大火的电视剧都是外国引进的,例如德国的讲述两个鬼魂在人间赎罪的《高楼轶事》,英国的科幻侦探片《复仇者》,美国的科幻《火星叔叔马丁》《大西洋底下来的人》,日本山口百惠主演的《血疑》,还有墨西哥的电视剧《卞卡》《诽谤》等等,其中印象最深的却是墨西哥电视连续剧,因为每一部都是6、70集那么长,甚至100多集,当时还有一句顺口溜叫墨西哥电视连续剧呗长。虽然到如今这些电视剧的故事情节都忘的差不多了,但在当时这些电视剧却大大的开拓了我的视野,让我清晰的认识了外面的世界。
而在当时国内唯一能拿出手的电视剧只有《西游记》,再后来香港的电视剧《上海滩》《万水千山总是情》,台湾的电视剧《昨夜星辰》《星星只我心》,美国的《神探亨特》《成长的烦恼》,到新加坡电视剧《调色板》《人在旅途》的上映更加让人觉得外面的世界好精彩。而国内的电视剧似乎还停留在《篱笆 女人与狗》这样的农村题材电视剧上。而到了九十年代初一个综艺节目《正大综艺》又一次点燃了人们的收视热情,由姜昆和杨澜主持的综艺节目里面的一句台词“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再一次开阔了国人的视野。在那个年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甚至有人将其奉为真理,现在想想可真是可笑,但在那个年代却没有人这样想。而大陆的电视剧直到后来的《渴望》《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三国演义》等等的播出才稍稍挽回一点颓势。但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这件事已经在我们70后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最初的电视剧并不是每天都有的,而且电视台也不是象后来一样一天24小时都有节目,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只有晚上才有电视可看,白天多半是没有电视可看的。平时上班上学还好,放了寒假暑假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怎么办呢?没有电视可看便去读书了,家里的闲书还有几本,有《刑警队长》《新星》《夜幕下的哈尔滨》等等,看过之后就去到图书馆去借,和同学换书看,最初那几年也确实读了不少好书,增长了不少见识,连作文的水平也大大的提高了。但也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只是当时没有发现。因为当时我年纪还小,对事物的分辨能力也不足,以至于将书中讲的内容都百分之百奉为真理,认为只要是书里讲的内容就百分之百正确,却没想过编书和写书的也都是人,而是人就都会犯错误。结果是直到初中毕业也没搞清楚司马光和司马迁的关系,而是固执地以为他们是一个人。而且历史上的李元霸确实手使八百斤的大锤号称隋唐第一好汉。这样的错误当年我还犯过好多好多。
我上初中时,个体户开始多起来,国家也在鼓励市场经济。眼看着身边的人都在忙着赚钱,父母亲的心也活泛起来。当时街上的租书摊比较赚钱,成本又低,加上父亲又喜欢看书,就决定在街边摆个书摊,打了两个木箱,一个可以折叠的架子,再进了几十本各种图书,就可以开张了。初开张时生意果然火爆,看书的人络绎不绝。
我放学后,节假日,寒暑假时也帮着家里照看着书摊,加上我也爱看书,闲暇时自己也捧上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看起来。记得当时流行男看金庸,古龙。女看琼瑶,岑凯伦。但是当时最好租的书除了金庸古龙外就数陈青云先生的武侠小说,据说陈青云先生年轻时曾经在越南的集中营待过。以至于他的武侠小说总有一种集中营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单看小说名字《死城》《鬼堡》《残肢令》便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但那时人们大概压抑的太久了,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作品。另外梁羽生,卧龙生,温瑞安的小说租的也不错。再有琼瑶岑凯伦的言情小说租的也很好,便如《雁儿在林梢》《庭院深深》《剪剪风》《永恒的琥珀》《秋歌》《梦的衣裳》听上去就很煽情。总是被人租了又租,还是经常有人来问有没有新书到来。
除了小说之外还有一些杂志出租的,打着纪实,内幕幌子的地摊文学,封面多半血腥暴露,再加上耸人听闻的标题,但内容并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这样的东西居然也租的很好,看的大多数是一些已经工作了几年,有了一些生活阅历的成年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或许真的是国人压抑的太久,封闭的太久了吧,记得当时连我的初中校长也常来我的书摊租书看,好在他并不知道我是他的学生,我也假作不认识他。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在地摊上租书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难道看了几本地摊文学人就会堕落吗?无法可想。
租书的人多了,素质自然参差不齐,有的人素质高,按时租书按时还书,从来也不计较。但有的人却不是,总是跟你抠时间,是上午来借的书还是下午来借的书,还书时算一天还是半天都要算上半天,实在让人头疼,想到大家赚钱不易,有的时候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了。但是有个别的人居然会做出损坏书籍的事来,实在令人无法容忍。有一次一个读者租了一套梁羽生的《狂侠 天骄 魔女》,还书时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书中间被撕去了两页,我质问他为什么撕,结果他根本不认账,还说我的书本来就是坏的,吵来吵去也吵不明白。气得我直接把押金退给他,把他拉进我的黑名单,以后再也不租书给他了。我把这事说给身边的同学和朋友,结果大家的结论却都是中国人素质低,而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显然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忘了我们也是中国人,当你说别人素质低的时候,只怕是自己的素质也高不到那去,崇洋媚外或许真是70后的通病。不过租书时还是高兴的时候多,不是因为赚到了多少钱,而是我有了看不完的书。
父母亲见租书赚到了钱便很高兴,第二年又在书摊旁支起一个冰糕摊。这冰糕摊成本也不高,一个遮阳棚下摆一张桌子,两个长条凳,两个保温壶,几个小碟子,几个小勺子,就可以开张了,一壶冰糕5元成本,用一个特制的冰糕勺子去搲一个冰糕球,一个冰糕球卖两毛钱,一壶冰糕大约能搲四、五十勺,如果技术好的话,能把这冰糕球搲成空心的小球,一壶最多能搲出六十左右勺,这在当时利润是非常可观的。不过我当时感兴趣的不是一天能赚多少钱,而是一天能剩下几勺冰糕,剩下的冰糕自然是进了我和大哥的肚子里了。
不过夏季的冰糕总是很好卖,生意好时天还没黑冰糕就已经卖完了,就算偶尔有剩下几勺没卖完的,晚上在附近饭店喝酒用餐的客人也会买了去吃了解暑。只有天气阴沉时生意差了才有可能剩下几勺,拿回来分给我和大哥。晚上吃完饭,我和大哥一人一个小碟盛几个冰糕球,用小勺舀着吃。一囗冰糕入口,又香又甜又解暑,冰冰凉凉,从口里一直凉到心里。总觉得那美味胜过现在的冰淇淋一百倍。一边看着电视或看一本好书,一边吃着冰淇淋总是夏日里最好的享受。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年母亲就因劳累过度旧病复发住了医院,虽然经过治疗很快就脱离了危险,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就痊愈出院了。但是本来用来给书摊进书的钱却花光了,没有新书进来,书摊的生意开始一落千丈。母亲的病虽然好了但身体又差了许多,冰糕摊自然也不能摆了。父亲将冰糕摊子处理掉了,又把书摊的书也处理了,不过旧书实在不好处理,除了金庸古龙陈青云的一些好租好卖的书被卖了,最后还剩下了半箱没人要的旧书拿了回来。就这样两三年的时间和精力最后只剩下半箱旧书,想想也心酸。但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根本不懂世事的艰辛,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新书看了,也没有免费的冰糕吃了。
时间过的真快,没过多久我就初中毕业了,却没考上高中,在家休了一年,然后考了个市里办的技校,学的是土木工程。当时的武侠小说已经开始出现颓势了,雪米莉和黄易的小说开始流行了起来,我手里没什么钱,也没法去租书,便开始和同学们借书看,但是书借多了也不好意思,就在家里剩下的半箱旧书里挑几本好看的和同学换着看。借来的书自然是要急着看了,因为同学的书都是租的,多看一天就多花一天钱,急急忙忙看便要赶紧还回去,有时电视上放着好看的电视剧,而手里恰巧又有一本好书在看,这时便要做出取舍,究竟是看电视还是看书,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去看书,毕竟电视剧少看一两集没什么大不了的,为看书多花一天的钱却实在肉疼。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书非借不能读也”。不过也因此错过了一些经典的电视剧,例如《爱你没商量》《我爱我家》等等。
毕业后参加了工作,自己开始有了收入,便开始自己买书来看,当时父亲的工作单位是土产公司,也有废品回收的业务,在大量的废品中也会有一些旧书旧报纸旧杂志之类的,父亲也会挑了一些拿回家来看。其中便有《收获》《当代》《十月》《小说月报》《读者文摘》《解放军文艺》之类的期刊杂志,虽然是过期了一两年的刊物,可我依然看的津津有味,里面的许多文章内容直到今天还仍然清晰的记得,当时这有些杂志还有港台文学特辑,海外文学专刊。我就是通过这些杂志知道了王朔,阿城,苏童。也知道了港台作家不只有金庸,古龙,琼瑶,岑凯伦。还有龙应台,李敖,白先勇,林清玄,还知道了村上春村,塞林格,米兰·昆德拉。对于书的痴迷也越来越深。读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才发现散文居然可以如此的有趣。读了《朝花夕拾》和《故事新篇》才知道鲁迅先生的文章不但不枯燥乏味,也没有说教,反而极其的引人入胜。对于书籍的痴迷也终于无法自拔,以至于越陷越深直至没顶。
对于书的痴迷让我无法自拔,却也忘记了一句至理名言“尽信书不如无书”。后来流行的杂志《意林》《女友》《青年文摘》,还有《读者文摘》改了名字叫《读者》,这些大火的杂志我自然不会错过,而当年这些杂志上的文章大多都在宣扬着外国的月亮如何的圆,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精彩。从未走出过国门的我当时居然把这些文章奉为圭臬,以为这就是国外的真实情况,也真是好笑。崇洋媚外的我真的以为日本人有工匠精神,德国人严谨,法国人浪漫,美国人素质高,热爱生命,英国人彬彬有礼。那些杂志上的文章宣扬日本人讲卫生,餐厅的盘子要刷七遍,马桶刷的干净到里面的水可以直接喝。严谨的德国人在殖民青岛期间修的下水道,多年后零件老化损坏。中国没有零件维修,打电话给德国。经过电话指导,最后在下水道附近找到了油包纸包的全新零件。素质高的美国人不会偷税漏税,珍爱生命的他们会停电半个小时去救一只缠在高压电线上的麻雀。凡此种种的无脑文章我居然信了许多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书读的多了,网络越来越发达,我对于外面的世界也了解的越来越多。尤其是身边的朋友出过国的也越来越多,他们口中的外国让人失望又无奈,认识世界了解世界,才发现外国的月亮并不比中国的月亮圆,甚至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月亮反而越来越圆越来越亮。
时代的发展是好事,但也有很多事让人很无奈。春节回家,打开电视发现看电视居然要会员,充了会员还是看不了,铺天盖地的广告,怎么办,还要充会员去广告,然后每个节目还要单独冲会员。电视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根天线就能搞定所有频道了。无奈的我也只能无奈的戒了电视。球形冰糕自然也还有,只不过从室外的冰糕摊变成室内的冷饮店,各种口味的冰糕都有,某些高档的自助餐厅也有,可以当做饭后的甜点。只是价格有点让人望而却步。仔细想来,这些年只有书籍不曾辜负我,人生的进步,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对于人生的感悟,生命的认知,情感的选择都与书有了或多或少的联系。没事的时候也总是喜欢捧上一本好书来读,对书的痴迷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改变过。只是认知的改变我学会了如何分辨书中的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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