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饭

2024年3月12日  星期二  晴  多云  6-17°C

中午，闺女她爹又做面条，我看他把堆得尖尖的两大海碗饭放在桌子上，有点害怕。

“这也太多了，我吃不了。”我说。

“面条很少，全是菜，吃吧。”他说。

我坐下来看着饭，这碗面和上周五中午他做的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爹上周出差，在外地吃了一碗面，据说，那碗面放了很辣的辣子，还放了酸豆角之类的臊子，非常美味，很和他的胃口。周四晚上，他去超市备了材料。周五中午，他提前半小时回家，开始做他心中那碗咸辣酸爽好吃的面。

我正点下班，回到家已经等一个小时了，她爹才终于做好了面。用来盛汤比脑袋都大的大海碗，一人一碗。

她爹告诉我，碗里大部分是菜，很好吃，我肯定能吃完。碗里的确一大半是菜，酸豆浆、腊肠、胡萝卜、白萝卜、紫甘蓝、白肉、木耳、芹菜、金针菜......足足十几种。调味的东西也不少，鲜剁椒、小米椒、豆瓣酱、油炸花生米、洋葱、香菜......又是好多种，像曲苑杂坛一样，内容丰富，色彩鲜艳。

我拍了照片发在家人群里，对这碗面的制作者给予很高的评价。但，这碗面的确让我不敢苟同。

“挺好吃的，下次再做，少放点盐就更好了，你看，这腊肠是咸的，豆瓣酱也咸，剁椒里也有盐，我吃着有点咸。”人家费时费力辛苦做好了，我吃现成的，也不敢批评，拐着弯表达意见。

“我吃着也有点咸，做饭的时候，忘了这些腌制的东西里有盐了。”她爹倒没有嫌弃我提意见。

“你做的真好吃，我嗓子疼，今天中午控制不住又吃了这么辣的东西，估计得加重了。”我又拐弯表达了一下自己意见。那天有点上火感冒症状。

“吃不下就别吃了。”她爹擦着头上吃出的汗说，他也被辣得够呛。

那碗面，太咸太辣，她爹和我都没有吃完。

周末，我的感冒越来越重，头痛，发了两天烧，吃完药，睡了一觉又一觉，也没胃口，她爹忙着加班开会和应酬，没有再做面。

今天中午的面，是用上周剩下的材料做的。

“你是不是把冰箱里所有的菜都放进来了。”我看着堆得小山一样的各种菜问。

“对，再不吃，我怕放坏了。”她爹说，“你拌拌再吃。”

“不拌也能吃。”我说着离开餐桌去找自己的手机。

“你不想吃吗？”她爹从碗上移开目光。

“等一下就吃。”

拿着手机到餐桌边坐下，我用筷子在碗里翻了下，碗底全是娃娃菜，菜上面是一层面条，最上面是混杂着各种蔬菜和调料的臊子。这碗面因为堂姐寄来的普罗旺斯，又多了两种材料，西红柿炒鸡蛋。

“还是辣的吗？”我说，“我感冒还没好，嗓子疼，不敢吃上火的东西。”

“没有上次辣，一点点。”

我尝了一口，的确没有上次辣，也没有上次咸，但这碗有近20种材料做成的饭，咋看咋别扭。

“我怎么感觉咱这像是在吃百家饭，东家给一口，西家给一口，碗里什么东西都有。”我忍不住说。其实，我更想表达的是，这饭里啥都有，怎么像泔水桶里的残羹呢。

“有点像，但百家饭哪有这么好，咱这里面有肉有菜，多少好东西，百家饭里能有啥！”她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