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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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一桩已经尘封的案件,为什么会被再度翻出来热议呢?除了几个媒体的失职,难道就没有大众心理的推波助澜吗?
关于性侵,国民的认知水准是否跟上了敲键盘站队的速度了呢?
1-未成年性侵案
汤兰兰的案件是亲生父母所为,所以很多人都难以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实际上,调查研究显示,大部分的未成年人性侵案,都是熟人、甚至亲人所为。
一方面,熟人更有机会;另一方面,越是熟悉的人,孩子越无法寻求保护。
换句话说,如果是陌生人犯案,孩子可以告知老师和家长,这就形成了一层保护,也就不会发生第二次伤害。
但如果是熟人犯案,一种可能是,孩子告诉了家长或老师,但家长或老师不相信,因为孩子指名道姓的人是家里的亲戚或者好友、是家里或学校向来很信任的人;另一种可能,更加糟糕,就是像汤兰兰的案件一样,犯案的人本身,就是可以保护汤兰兰的人,于是孩子便再无保护者可寻。
无论是这两种里的哪一种情况,都会造成性侵的接续发生。
孩子是脆弱的,他们无法在这硕大的社会里自己保护自己,只有大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使孩子免于受伤害、才能使伤害一发生就立马停止。
在这些案件中的,研究显示,罪犯会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让无辜受害人不知不觉地陷入可怕的处境中。尤其是在一开始,罪犯通常会给受害孩童一些好处。比如,给糖果,让孩童误以为这是游戏;或者,会假装说这是和孩童之间的秘密,孩童信以为真之后就不会将事情泄露。
等孩子意识到自己被虐待了的时候,通常这种虐待已经进行了很久;并且,这时候,孩童也已经被控制住了。
调查表明,罪犯会给孩童洗脑,让他们从心里相信,这种伤害和虐待是自己想要发生的,由此产生一种羞耻感。这种羞耻感让孩童不仅在空间上被控制了,就是在思想上也同样被控制住了。
2-被性侵者的心理
国内没有性教育,如果家长不给孩子普及,孩子根本不知道身体上有私密部位。在这种情况下,孩子是不可能一开始就拒绝性侵、甚至是不可能一开始就意识到性侵的发生的。
当孩童意识到这种事情是不正常的、是一种伤害的时候,由于痛苦,他的大脑会无法正常思考。研究显示,受到性侵的孩子,在性侵发生时大脑会屏蔽思考功能,使他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来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而另一方面,当处在没有性侵发生的时间段的时候,孩童的大脑却会回放出性侵时的痛苦感受来。
就是说,在未成年性侵案中,孩童基本上处在日益加重的痛苦中,自救却是很难实现的。
除了大脑功能性上的反应,还有什么原因阻止了孩子自救呢?
如果说一开始,孩子是出于本能,听从于大人的话,那么在意识到危险以后,则是出于羞耻感,开不了口去自救。
孩子从出生起,就习惯于顺服大人,这也是出于生存所需,因为正是大人,告诉了孩子什么危险、什么安全。孩童的这种惯性,推迟了他们对来自于大人、尤其是抚养者的危险的警觉,使得他们很容易成为大人一言一行的受害者和牺牲品。
而被洗脑之后的羞耻感,让孩童误以为,自己也是罪犯的“同谋”。于是,真正做出求救举动之前,孩子会在心里经历无数次的挣扎和自责,来评估看自己是否是无辜的。
加之,罪犯会威胁孩童,告诉孩童,即使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这就又给孩童的自救设下了一道心理障碍。
3-社会应该怎么补救
抚养一个孩子的责任,首先是家庭、是学校,再大一点是社区,更大一点是整个社会。
当性侵的伤害来自于家庭或者学校时,补救方就只能由社区及社会来承当了。孩童们成长的环境是由一个个机构组成的,但纵使机构做得足够好,也左右不了市井里老百姓的说三道四和阴阳怪气。
汤兰兰,在受到严重伤害之后,原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和安抚,也渐渐过上了平静的、远离伤害的正常生活,但却因为一两条新闻就又噩梦重演了。
对性侵的受害者来说,无论是不是未成年人,只要再把过往的黑暗长时间逼放在眼前,就如同又经历了一遍灾难般痛苦无助。这样一个网络能盖满全球的时代,屏幕上的字字句句,无疑是把一个逃出残忍的女孩又一次推回了深渊。
比起“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理论,这时候受害者真正需要的,是“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的表态。
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道理,并不适用于一切情况。难道,家暴要怪女人犯贱吗?难道,杀人要怪死者找死吗?难道,抢劫要怪银行里有钱吗?
社会大环境的使命,是让受害者、尤其是未成年受害者感受到自己是值得爱的、是被爱着的,而不是被质疑和嫌弃的;并且,要能够使受害者在灾难发生后感受到来自于社区以及社会的保护。
韩国《素媛》一类影片的发声,就是整个韩国社会对受害未成年人的有力支援。
这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态度,而不是因为这类案件的伤风败俗、有悖伦理,就转而质疑受害者的无辜。
4-为什么会责怪受害者
很多人不愿意相信汤兰兰事件的真实性,一是由于对这类事件的认知有限,而是出于内心的恐惧。
性侵,不仅是熟人、亲人犯案的比例大,而且,藏在心里不说的也比比皆是。
有一个中学,中学里的一位老师性侵学生,但一届一届的女生,竟没有一个揭发报案的。直到有一次,一个女生在办公室被这位老师性侵时,她的男朋友在办公室外听到了。
这个女生也是和之前所有女生的做法一样,不愿意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但她男朋友不听劝阻,还是坚持报了案。报案后,很多曾经的受害者都站出来指证,但也有不少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不愿站出来、怕影响家庭。
这说明什么?
我们的社会对性侵受害者的支持度太低了。这些女性惧怕站出来,是在惧怕那些锋利苛责的言辞——“被性侵,肯定是穿得太风骚了!” “那么多人,怎么不性侵别人,专门性侵她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些谬论背后,潜藏着一种恐惧。
人们企图为犯罪活动找到一种原因,让自己相信,受害者不是无辜的,而是做了某些特别的事。这样一来,就可以安慰自己,说明自己离可怕的事件很远、远得沾不上边。
就像杀人案发生了,人们总希望行凶者是有目标的,而不是随意挑选行凶对象的,因为如果是随意挑选,自己便也在被伤害范围内了。
再者,人们不愿意相信这社会是这么险恶。只要能证明是受害者自身的问题,就说明恶人并不是太恶,自己也就能够“假装”活在这个还算善良的社会里。究其根本,是人们害怕生活在一个有这类案件发生的环境中,因为没有安全感,也对人性的沦丧感到恐惧。
可是,我们想想尚且恐惧,何况那些亲身经历过的人?我们还有理由不支持这些无辜的受害者吗?
综上,我们消灭不了社会黑暗的区域,但可以选择成为光明的一部分。人们在这类事件面前的立场不坚定,也说明了性教育的缺失。
加拿大的孩子,5岁起就在学校接受循序渐进的性教育,这种整个社会的重视,不仅培养孩子的自我保护意识,也更新着大人的思想观念。
观念不变,现状难以改善。
不正视问题,何谈解决问题。
面对孩子“我是从哪里生出来”的问题,我们的回答究竟要比西方社会晚多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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