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身披鲜衣,头戴凤冠的角儿,就那么摇摇摆摆的踏进我心上,让我再也舍不得放开。”
江繁死了,我亲手葬了他,他的满腔热忱都被我掩在深深黄土之中,我便再也看不见这般真心。
说起来实在俗气,我第一次知道江繁这个人,是他一掷千金在念芳楼修了个恢宏大气的戏台,说是这样的戏台才配的上我这样的名角。我起初觉得这人也不过只是个肆意挥霍的富家子,可我每次站在台上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他,就那么坐在看台的角落,全神贯注的看着我。我知道我们这一行生来就是让旁人看的,可他眼里的我,是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我,那般清澈无暇,一点也不像是我。我想再见见他,心痒难耐起来,说到底,无论我多引人瞩目,却还是个17岁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少年心性。
我答应了去见他,我不知道我即将见到的是一个怎样的人,听那些看客们说,江家二公子是个四艺俱全的风雅之士,让我越来越想了解这个人。
我第一次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离得这么近,他总是在躲避我的目光,原来传闻中风流倜傥的江二公子,也不过如此。
“听闻江公子在戏曲上颇有造诣,鄙人特来讨教一二。”想来好笑,明明见他是一己私欲,却说的冠冕堂皇。
他捏了捏鼻尖,在我炙热的目光之下,他转过头去,我看见他是笑着的,一会又摆出一副正经样子,向我说道:“在下也只是略懂一二,劳烦迟公子大驾了。”
“无妨,愿闻其详。”
“公子喜欢过一个人吗?不瞒公子,在下有位倾心的人,我从没想过要同他厮守终生,而是替他想着他一个人要走的路,那条路上没有我,只有他带着我的那份感情奔向远处。其实他离我特别近,近到我能看见他眼底蕴藏的无限光辉,我不敢告诉他,我很害怕他会走。”
原来江二公子有一个中意的姑娘,我不过是他空闲时间找的乐子,我又何苦这样上赶着。
江繁跟着他的父亲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过,江家的家业全交到了他哥哥手上。大概过了很多年。江父也从战场归来,一家子其乐融融,他们好像都忘了一个叫江繁的人。他肯定还活着,他现在肯定已经加官进爵,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他早就把我忘了。
可为什么,我看见他的尸骨时,心上像是被剜下一块肉,我无法接受那样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就这样平淡的死去,无法接受我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回来却只剩下一具白骨。我把他葬在蘅山,就像我的名字那样,现在换我守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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