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花开时节

——写给因公牺牲的战友

暮雪幸临，一夜无声。清晨推开窗，惊见花园里沾带泥土的草木绿茵一片，空气清冽含香，我知道，春天在历经艰难后终于正式登场了。

盘点许久不见的朋友，赫然发现树俭的名字在列，此时如果相约，你定然是不会到来了。两年不见，你是否又在那里奔忙，把这边未尽的职责悉数揽去，开始了新的操劳。

作为朋友，认识你之后，我就知道你习惯于忙碌，可能会不适应那里的清闲。以前你在这里生活，步子匆忙，鲜有空闲，享受生活对你就是奢侈和向往。你走后的日子，寒风依然频繁光顾，冬天漫长，春天也不会太喧嚣，花开时节依然波澜不惊。

心痛花开时节

今天，我还是准点上班，在既定的时间里按下电梯的分层按钮，突然间生出盼望，期待在这个料峭的春天，你风尘仆仆，出乎意料地造访。相遇电梯间，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想你在时，一身烟味，满脸倦意，经常让我在电梯间碰上。当然你可能还是会为了工作而来，脚步连贯，语气惯常，“我还忙着呢……”

我想，你的妻女在这里，她们牵挂你，你也需要犒劳歇息，不能无休止地跋涉。春天姗姗而来，想必春花烂漫的时候，你可能会在此时如约而至，带她们踏青赏花，践行给妻女许下的诺言。

或许，你还要去探望老母，选择春暖花开的日子，陪伴慈亲晾晾被褥，嗮嗮暖阳。当然，如果是这样，作为朋友，我只好不去打搅你，本来属于你的空闲就不太多，我岂能会不识趣？

可是，作为朋友，如果有可能，今天你来，我还是要去见见你。下班后，择一家洋气的酒楼，品茗闲话，不仅只是草草一杯春尖。你嗜好的香烟我也备上，而且要贵一点的那种，不像你平时节俭舍不得抽的便宜档次。之后，我们再呼朋唤友，把酒言欢，肆意今夜。

也许，这只是我的想当然，不符合你节俭的性情，尽量不麻烦人，更不会让朋友解囊，要么就不去赴约，一如你的品行。你的时间一直都很宝贵，家人尚少陪伴，朋友更难找到你的空闲。好久不见，今天可不可破例？作为朋友，你真不能不给情面！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下了班，也许我会不时探头窗外，心存一丝幻想，等待门铃骤然响起，你突然来家做客，让我好不惊喜！而我端你春茶一杯，清澈见底，不用破费，却倍感亲切。

可是，这一切根本就办不到！一切都只是妄想。今夜，我只能在你的旧照前默默哀伤。期待春风遍吹，青草连野时节，亲手给你插上几支山花，听山风吹过耳旁，仿佛呼唤你的英名，借此表达我愿望未能实现的歉意，更为你未经告别，于绚烂处嘎然而止的生命，泪流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