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是关于一个异类的故事。主人公格雷诺耶是一个与生俱来没有任何气味，但却同时拥有着世界上最灵敏鼻子的人。他能嗅出周围一切气味，除了他自己的味道。

众所周知，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味，哪怕你不用香水和化妆品，身上的各种腺体也会散发出或轻或重的味道。这种气味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身份证明，证明你存在，证明你独一无二。

但正因为缺少气味这张身份证，格雷诺耶无法被正常世界接纳。他从婴儿开始就被乳母抛弃，因为乳母觉得他“着了魔”；他被福利院其他孩子孤立，因为别的孩子本能的觉得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叫人害怕。甚至长大之后，他从人群中走过，旁人都不会理睬他，只有他突然与某人相撞，别人才会大吃一惊地退回去，凝视着他，仿佛看到了不该存在的生物。

而他那异常灵敏的嗅觉，也让他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与我们大相径庭。

他能通过气味分辨不同母牛产的牛奶，他不用进门就能知道室内有多少人。他在黑暗行走从不用点灯，因为什么东西在哪个位置他都能准确嗅出来。

语言对他来说太贫乏了，例如，不同木材在不同温度下燃烧产生的烟是气味不同的，但它们都被叫做“烟”。在他眼中，气味的世界远远要丰富得多。可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抽象概念，那些无气味的词，像正义、责任、感谢等等，他却捉摸不透。

可想而知，作为一个世俗标准中的十足怪胎，他注定孤独，无法被爱与理解。

当他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活过幼年之后，他就开始夺取他人的气味，用来填补自己没有气味的空洞。他杀死了26个他认为拥有最美妙体味的少女，攥取她们的体香用来制作超级香水。这种香水谁闻到谁就会入迷，必定会爱上他这个香水使用者。

原文中是这样写的：“只要一嗅到他，格雷诺耶，他们就会跪下来，如同跪在上帝冷冷的香烟之下！他要成为现实世界中和凌驾于现实世界之上的全能的芳香上帝。”

你可以说这是一个变态的故事，但在我看来，这个故事最终指向的，是关于寻找自我。无论主人公是通过狩猎气味，来探索世界，还是通过制造气味，企图征服世界，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他渴望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被爱或者被恨，而不是被无视。

认识你自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人生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不容易。首先要做的，就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学会接纳有缺陷的自己。

格雷诺耶自始自终无法接受自己没有气味这一事实，所以他要为自己创造气味，要用超级香水带来的梦幻效果来掩盖恐惧。这成了他杀死26个少女的根本原因。

其实我们都知道，世上没有人完美，谁都有缺陷。有些人嫌弃自己长得矮，有些人嫌弃自己长得丑，还有些人天生有遗传病，等等这些或多或少都会给自己带来阴影。我们应该做的是学会自己爱自己，哪怕在别人都嫌弃你的情况下。

02

故事的结局十分戏剧性，格雷诺耶最终成功制作出了那让人着魔的香水，只用了一点点就让一万人陷入迷幻，但在那场他最终的胜利仪式上，他也认清了，尽管他在世人面前通过他的香水以上帝的身份出现——但他始终不能嗅到自己。因此他永远不知道他是谁。那些被他的香水迷住人，看似渴望得到他，其实他们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他们自己也未必清楚。

在认清了他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后，他选择了自我毁灭。他把他自己制作的那种极致香水全都倒到自己身上，在他面前的人都彻底失去理智，人们向他从过来，拉他、扯他、拖他，把他分食了，一根头发也没有留下。格雷诺耶就这样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了，就好想他从来没有来过。

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很让人震撼的，我们可能已经习惯了看主角因为自身的某些与众不同，一开始被排斥、被孤立，然后通过自己的善良也好，乐天也好，最后赢得爱与尊重的故事。就像《火影忍者》里的鸣人。

再不济，也要像《地球里的星星》描绘的那样，在主角因为读写障碍被嘲笑责骂的时候，有一位善解人意的人生导师及时出现，鼓励他：不会读不会写没啥大不了的，爱因斯坦、达芬奇、爱迪生……小时候都有读写障碍，他们一样也改变了世界。

但这个故事颠覆了以上套路。赤裸裸的告诉我们，你必须独自面对世界，无人拯救。在冷漠与仇视中，会诞生的通常是扭曲与疯狂。

看完故事，无论是否对主人公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从而死于绝望的结局感到痛快，我们最终都应该明白的是：人生，求而不得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