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倾听的孟三省在众人谈论将要陷入低潮时,又把话题讲活了。正所谓:书生一言真难尽,话到绝处又逢生。
“你们都是有情怀的人,不像我们,手里的本本薄了,在内地就只能去一些农村学校,还不如到新疆,既能感受不同风俗,还可以解决就业问题。”说完对着药非狼说道:“明年再续签,我就调你们学校来,这样就能解决吃饭问题。像今天这样丰盛的菜,来了新疆就再也没吃过了。只是这葡萄酒,度数太低了,像饮料,我一个人就能把你这坛喝完。”
“书生只要有书,在哪都能生活,不像我们,只有一条路走下去。”水无痕插了一句。
“这葡萄酒确实发酵时间不够,只有一个月多点,而且这段时间温度不够,再发酵几个月应该度数就大点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又做了两坛,过三五个月,我们再一起喝,应该就好许多了。”药非狼对葡萄酒做了一番解释,另外又许下了下一次的邀请。
“这可以有,我就好酒,有酒有肉多远我都来,反正来了一次我已经知道路了,还怕下次不会找上门么?”孟三省笑着说道。这个话题尽了,很快他又挑起了新的话来。
“其实对于新疆,一开始我和非狼都没打算来,你问非狼,我们当时一门心思想去西藏。体检都过了,只是我们学校没有去的名额,最后来了这边。”看见药非点头认可,其他人也在听,他就继续说道:“来了这边几个月,我觉得新疆还是很有可取之处,是一个适合生活工作的地方。这边的烤肉串实惠,这边的学生活泼,这边的老乡淳朴。单单感到不好的就是文化有点不浓,至于缘由,大家都知道……”
针对这个问题大家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认为好的有之,认为有失公允的有之。有说是自作自受,有说是过犹不及,有说是过渡必经的阵痛……
这个问题一直说到大家吃完饭,成了名副其实的下饭菜,让人不觉得时间流逝。
经过一番交流,药非狼已经知道,这批志愿者都各有打算,回去的会是大部分,留下的也是尽量往乌鲁木齐那边走,只会有部分像他和书生这样的可能会选择留下。对于他们来说,物质只要能解决衣食住行,他们就能凭借精神世界的充实而生活下来。苦不苦对他们不重要,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接纳就可以了。
窗外的天空有点灰蒙蒙的,虽说是晴天,但被空气中厚重的沙尘一遮,就显得有点压抑。一般人都不想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当然也不会打开窗,谁也不想让家里盖上厚厚的尘土。
他们今年下半年来的人,还没有见过春季的沙尘暴,那吞噬一切的黄色暴君。不会给它经过之地留半点情,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要饱受一番折磨。
之前来的人把这说成下土,像雨一样下下来的土,也只有沙漠边缘的绿洲可以见到。
大概下午三点半,孟三省准备回去了,之前是约好同校的一起,但因为吃饭尽兴,没有看消息,在半小时之前他们包车走了,现在已经过了普恰克其乡。三省只能自己回去,因为没有直达的车,一个人包车也麻烦,他只能提前出发,看能不能搭一个顺风车。
水无痕他们见孟三省要走了,他们也说一起下去。为国豪把大家送到门边,药非狼跟着大家一起下去,走到一单元,水无痕两人说就送到这,书生慢走。
出了乡政府,就只有他们两人,孟三省说:“就送到这吧,你也回去,我现在知道路了。”
“你等我一会。”药非狼说完进了川菜馆,把盘子还给了店里。出来顺便在隔壁商店买了两瓶饮料,叫上孟三省道:“书生,走吧,我再送你一程,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我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等孟三省过来,递过一瓶饮料说道:“拿着吧,一人一瓶,已经买了也不能退了,路上还远,可以解解渴。”
见此孟三省也没有推辞,接过了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药非狼肩膀,一切皆在不言中。
药非狼送过了桥,又沿着兵团路继续走着,边走边拦车,但是没有一辆停下,毕竟都是私人三轮,不搭人正常,何况不是同民族人。
孟三省停了下来说道:“就在这拦车吧,反正我又不可能走回去,再走待会你回来就更远了。”药非狼想也是,不如站着聊聊天,有车就搭,没车就等着。
在这等车的间隙,他们聊了好多,对文学的认识、对大学的回顾、对墨玉夜市以及沙漠的向往等等。
“下次你要去县里或者逛夜市,提前跟我说,到时候可以周六晚上一起去,还能住我宿舍,这样时间也充足。”药非狼建议道。
孟三省爽快的说道:“好啊,没问题,看下周有没有时间,有我就提前通知你。”
在两人絮絮叨叨时,墨玉县大巴扎正热闹非凡,六十多万人口的墨玉县,一周一次的县级大巴扎,吸引了大半个县里乡里的人流。他们或者去摆摊、或者去买东西,更有一些人专门去逛着玩。来来回回,整个县的人都动了起来,只是这个点去巴扎的人更多,从巴扎回的人虽少,但还是有的。
这不,一辆三轮就从县里向着普恰克其乡回了。骑车的人是一个老头,看年纪大概六七十,可是你如果就认为这是他们的实际年纪,那就错了。这边因为风沙大,主食馕和牛羊肉,又不怎么吃蔬菜,所以看着年纪普遍偏老。三轮车里躺坐着两个人,一个看着是老头的妻子,另一个是学生,他们都盖着一床被子,车里面还垫着毯子。脚边有一些物品,大概是在巴扎采购的,很明显此时他们正准备回家。
走过乡里的牌坊,过了十字路口的桥头,他们右转沿着兵团路继续走着。突然那个孩子兴奋的叫了一声:“孟老师,我们孟老师在那……”接着就是一阵维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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