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们的辅导员在大一新生第一课上所说的话:“大学会给予你们最充分的自由,我们的校园是完全开放的,我们也把对你们的管理控制在最低限度。”这是对我们大学生活的一种阐述,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在自由光芒的庇护下,毫不忌惮地翘课、昏天暗地地打游戏,这些在以前根本无法去做的事情成为了潇洒地“混”大学的标准配置,这也成为了无数未迈进大学校门的莘莘学子们的理想生活状态,无数人的青春就在自由当中慢慢消散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果想让所有人的大学生活再像之前基础教育阶段那样的充实,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方法,那就是在大学继续像在小学与中学一样继续限制学生的自由,逼迫着大家去学习和提高自己。据我所知,有一些大学已经在这么做了,比如在大一的时候限制学生的活动范围,这样的做法甚至还收到了不少的好评,不少学生感谢大学对自由的限制阻止了自己的堕落。但是,大学的生命是自由,一个人得以成人的基础也是自由!我并不想用英国《权利法案》或者美国《独立宣言》的那些陈词滥调来凸显这个事实,身边太多的故事表明,剥夺自由只会让问题爆发得晚一些,同时再剧烈一些。
A君是上世纪90年代初在我老家那座小城里的才子,文笔功夫了得,是我父母那一代眼中的完美者。他很幸运的地能够在那个时代获得进入高等学府的机会,而且还是如今名字如雷贯耳的知名大学。A君是一位性情中人,理想主义者的本能让他想探究中国历史种种谜题的真相,于是乎他选择了最冷门也是看起来最没有前途的考古学专业。A君的母亲闻讯后,在A君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跑到大学所在地将他的专业改成了中规中矩的中文系。而后他的母亲甚至放弃自己现有的工作,跑到儿子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看着”儿子。我不知道A君这四年是如何煎熬,虽然在毕业后也获得了一份让每个人羡慕的工作,但他之后在本地留下的最大的新闻就是他选择了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失去了自由,如同飞鸟失去其翅膀,如同烟火失去其色彩,如同鲜花失去其芬芳,那样无法按照自己意志前进的人生轨迹,是最大的堕落。
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人生轨迹的权利自由的缺失是一场灾难,所以无论在大学还是在社会自由的权利都受到了充分的保障,如同一个常识:“没有无权利的义务,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自由是时代发展与自我成长而获得的权利,也是一份义务,并且是需要相应能力才能够去好好履行的义务。西方现代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西格蒙德认为人类的行为受到“唯乐原则”的支配,这很好地解释了我们更喜欢享受当下的感官快感代替为了长期愉悦的努力,毕竟当下的快感是那么的直截了当,那么的深入人心,“活在当下”与充分放纵自我的自由结合在一起时就构成了自我堕落。但是西格蒙德同时也发现“唯乐原则”并不能够解释所有的人类活动,人类似乎在特定情况下还会出现受虐倾向。在现代社会,在充分享受自由的同时对自我良好的自制的人不同程度地符合西格蒙德所描述的受虐倾向,人生而自由,而又在无所不在的枷锁之中,拥有充分利用自由权利能力的人,习惯于自己给自己套上这样的“枷锁”。当然,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在高考完后的暑假,我几乎每天早上七点前醒来,而在十一点前入眠,我并不是拥有多么强大的自控能力,只是如果熬夜,第二天起来我必然头晕脑胀,浑身难受,在这样的外在条件下,我不得不调整自己的作息。放纵自我是人类的本能,但是当吃了一些苦头后,能够及时止损的人,终离一个会利用自由的人的目标近了一步。不求成为天生就有完美自制力的人,只求能够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自由的人。
著名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不仅仅个人需要学会使用自由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于国家与社会也是不可或缺的。之前社会大众在批评应试教育时,常常形容中国的基础教育如同一个巨大的“标准化车间”,其中生产出的产品近乎相同,没有主见。换言之就是失去了使用自由权利的能力,从前舆论经常关注这样的教育方式对于学生身心的摧残,却很少看见这种“自由能力”教育缺失带来的对社会巨大的威胁,不仅仅是大量的学生在进入大学后放纵自我带来的教育资源浪费,更是社会失去了大量伴随着“自由能力”而来的创业创新的想法,当对于自由的理解仅仅是无节制地泡吧、K歌、打游戏,谁用天赋的自由权利来创新创业,改变世界呢?我无法想象如果社会上充斥的不是堕落者就是趋同者,那将是比《1984》更恐怖的阴霾,一种“不会自由”所带来的灰暗。
虽然列举了种种在大学自我堕落的案例,但是辅导员的大学第一课还是告诉我们:自由是大学的生命。即使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与一个千篇一律的灰色社会相比,如今的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依然有那么多的人能够成为自己的主人,抓住属于自己的自由。走在大学的街道上,一切都是喧嚣,然而一进入图书馆或者是考研教室,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次元。这里没有高中老师嘴里的“轻松”,看到的却是与高三相比有过之无不及的忙碌与专注。如同一个人一样,大学的外在表现是那么的潇洒与自由,而当视线进入一个具体而微的空间时,真理却依然浅显易懂——自制力强的人终究快人一步。
处自由之时而奋进,终强于为获得自由而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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