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21:“絜矩之道”的《诗》学依据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诗经·小雅·南山有台》讲:“这样的君子让人心悦诚服,因其爱民如子堪为民之父母。”老百姓所欢喜的他也欢喜之,老百姓所厌恶的他也厌恶之。他利民、爱民如父母之爱子女,百姓爱戴他自然如子女之敬养父母。这便是所谓的堪为民之父母。《诗经·小雅·节南山》讲:“巍峨终南山,山崖险峻石岩岩。师尹真威严,其势显赫冠高山,百姓敬仰俱望瞻。”身居要位掌握国家行政大权的人,不可以不谨慎,一旦出于私心造成偏辟不公,则为天下人所共同诛戮。《诗经·大雅·文王》讲:“当初殷商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也曾受天命眷顾君临天下。要以殷商为鉴,天命浩荡去留无常,守住天命、永保国家宗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恪守之道深得民心就能保有国家,所恪守之道不得民心就会失去国家。
《大学》所主张的“絜矩之道”,说到底就是以自身为尺度推己及人。它的基本原理是“上行下效”。在这里,作者进一步引用《诗经》中的诗句,强调“民心”的重要,进一步阐明古之君子借助“絜矩之道”得民心从而平天下的道理。
一、“民之父母”怎么来
“絜矩之道”的本质是以自身为尺度推己及人,一方面“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另一方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凡是自身所欢喜、乐于接受的,可以尝试着加诸于人;凡是不希望加诸己身的,便不要加诸于人。自身便是最好的尺度,通过这个尺度足以齐家、治国、平天下。
除了“自身”,还有个“自心”的问题。封建社会的官员无不以“父母官”自诩,内心里希望百姓把自己当作父母,便先要在内心里把百姓当作子女那样去爱,爱百姓如子女就是以百姓心为己心,欢喜百姓所欢喜的,痛恨百姓所痛恨的。内向县衙内有一副对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只有有了“自己也是百姓”的基本认知,才会有“百姓立场”。才会真正做好“父母官”。天下百姓也才会视官员为父母。
《诗经·小雅·南山有台》中写的“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就是这个意思。
二、辟则为天下僇——不可不慎
《诗经·小雅·南山有台》以南山“维石岩岩”来类比身居显赫位置的师尹。掌握国家权力,身居显赫位置者,一方面如山峦之巅的奇石一般显赫,为众人所见。另一方面也如山峦之巅的奇石一般危险,稍有不慎,稍有偏颇便可能粉身碎骨。
前面,作者讲“乐只君子,为民父母”——让人心悦诚服的君子,因其爱民如子堪为民之父母。只要爱民、利民的公心在,不是偏颇,不为私心、私欲所蒙蔽,便能安稳显赫。爱民、利民之心一旦丧失,一旦为私心、私欲所蒙蔽,必然陷入危险境地,甚至万劫不复。
三、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什么是“道”,古往今来,很少有人真正将之说明白。人们常说“盗亦有道”——连真正讲求道义的盗贼都有一定的“道”要遵循。从这个意义上讲,“道”似乎是个褒义词,至少算是个中性词。在这里,作者讲“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言外之意是说“道”有“得众则得国”之道,也有“失众则失国”之道。
《诗经·大雅·文王》直接以“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出了“天命”的难测、难循。告诫后世子孙以殷商为鉴,当心天命难测、难循,不易持守。言外之意是说,相对于天命的难测、难循,还是“民心”更靠谱一些。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则失国。而民心的得失,其实就是以自身为尺度推己及人絜矩之道运用的结果。
创业维艰,守成不易。民心者,天命之所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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