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大一的每一年,总会上到一篇关于牛津的文章。讲到牛津,自然亦会提到剑桥。提到剑桥,自然又会提到徐志摩笔下的剑桥,即是康桥。提到康桥,也免不了要和学生们一起背诵,那脍炙人口的《再别康桥》。孩子们正当青春华年,正是爱好诗歌、浪漫无极的时候,背诵一段,韵律优美,朗朗上口。虽是英文课,背一段中文的诗,亦觉唇齿流芳,美极。
诗虽美,人却不美。徐志摩的人品,不敢恭维。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他的心便坚若寒冰,对方的生命在他眼里,大概也不值一提。如果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其实是不必要和他谈什么善良的。
我说的是,徐志摩爱林徽因、爱陆小曼,体贴备至,温柔而深情。多年前,曾经有人送我一本《爱眉小札》,里面痴言痴语,实在太多,有一句是这样的:“我真恨不得剖开我的胸膛,把我爱放在我心头热血最暖处窝着,再不让你遭受些微风霜的侵暴,再不让你受些微尘埃的沾染”,让人感觉,这是个多么深情款款的男子啊!可对他的发妻张幼仪,徐志摩的冷酷、无情,简直是令人发指——她不过是可以踩在脚下的草芥。
徐志摩和张幼仪是旧时婚姻,一方是巨富之子,一方是世家之女。张兄倾慕徐志摩才华出众,徐父敬仰张家书香门第,于是,一拍即合,成就姻缘。可即便是旧时婚姻,亦是要看看照片的。据说,徐志摩第一次看到张幼仪的照片时,便憋嘴鄙夷道:“乡下土包子”。可以想见,多年以后,家中仆人向张幼仪提及此事时,张幼仪心中的震惊、羞辱和痛苦。她那样小心侍候、奉为神明的并自以为亦是相当爱护自己的丈夫,竟然如此看她,如此贬低她,如此瞧不起她。更何况,她亦是好人家的女儿,从某种程度上,实际是徐家高攀了她,她陪嫁的嫁妆就装满了整整一箱火车。更勿论,她的贤淑无出其二,连公婆亦视其为己出。只是,若最最在乎应该最亲密的那个人将她视为草芥,公婆视为己出又如何?——说到底,因为他,她才与他们有了关系!
很多婚姻并无小三,却亦是岌岌可危。其实,个人觉得最糟糕的婚姻,未必是有小三的婚姻,而是丝毫没有尊重没有温情甚至失去人性的婚姻,是一个自视为天上纤云、对方为脚下烂泥的婚姻,就像徐志摩与张幼仪的婚姻。张幼仪怀孕,告诉徐志摩,徐志摩不厌其烦,道:“赶紧打掉”。张幼仪害怕,说担心会死掉,那林徽因口中无比善良的人道:“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此时的大诗人徐志摩,已经失去了恻隐之心,对待路人,也不应是这样一个态度。更何况,即便是在旧日中国,夫妻亦是仅次于君臣、父子的人之大伦!
我想,张幼仪乃是大家闺秀,她应该是细腻敏感而多情的。对徐志摩,她一定深爱过,深信过、怀疑过、迟疑过、再后来,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到最后终于不得不确认他原来从未爱过她。何止是没有爱过,根本,她不过是徐家长媳,与他毫无关系,在他眼里,她就是泥地上的一株草芥,不值一提。而她那颗唯有徐志摩的心亦从深爱到渐渐失去温度,到渐渐冷却,再到渐渐寂灭。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最后终成一堆死灰。
这些,并非是我说的重点,我说的重点是即使被视若草芥,也要绽放如玫瑰!
前几日读书,读到恩生于害。想起徐张一段往事,觉得的确如此,当张幼仪经过迟疑,经过撕心裂肺的痛苦,终于领悟到这个男人她是靠不住了的时候,她终于生出了自己的力量。徐志摩对张幼仪的狠心竟然成就了她。若不是这一遭痛苦的婚姻,张幼仪不过是徐家大院的少奶奶,相夫教子,波澜不惊,闲适度日。她曾经依靠,她曾经迁就,她曾经低声下气,她曾经忍气吞声,当所有一切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她终于想起要自己成就自己。当她终于放弃各种指望,不抱怨,不依靠,转而找到自己的力量,她终于绽放成了一朵夺目的玫瑰。她海外读书提高自己,学成归来后,去大学做德语教师,同时创办云裳时装公司——她明明曾经是个“土包子”啊!时装公司刚刚起步,又兼职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自此,她叱咤商场,仪态万千,正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而徐志摩不屑于给她的爱情,最终也被她深深吸引——这种有自信、有内涵、有故事的女子,当然自带光芒散发魅力。她与毗邻的医生结为佳偶。晚是晚了点,但纯美的爱情,比贤惠的忍让高尚得多!她死于高龄,墓碑上是她的名字医生的姓氏。张幼仪的人生虽然经历过不堪,却事业通达,有家有子,亦有真爱,极为完满。
正是应了那句话:“打不死你的,一定会让你更强大”!
斯人已去,故事已成谈资。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如意者甚众。女子易为爱情低眉,男子常为事业低头。不管是哪种情况,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若是正经历不堪,正在被视若草芥,那一定是你找到自己力量的绝好机会,请不绝望,不放弃,心中常驻芳华。只要记得绽放如玫瑰,并用心提高自己,终于一天,会有自己的力量,不必再去惧怕,不必再去焦虑。而你的生命已然是海阔天空、豁然开朗之境!
所以,请记得:即使被视若草芥,也要绽放如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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