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教师节就要来到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起了自己上小学时的情景以及教我的那些小学老师们,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如烟往事渐渐浮现在眼前。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启蒙老师是明老师,明老师是班主任,既教我们语文,又教数学,甚至兼做体育老师,可谓多才多艺。那时候明老师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初入教坛,工作的热情高涨。他对我们的要求非常严格,但在课堂上却绝不古板,气氛活泼,讲课生动而诙谐。
在那个年代里,许多老师用方言讲课,即使说普通话却并不标准,而明老师却是个例外。他很重视拼音教学,让我们将声母和韵母背得滚瓜烂熟,并要求反复地练习发音,激发了小学生们的学习兴趣。后来当我的一些同学对汉语拼音发怵的时候,我却感到得心应手。即使是现在,我也能准确地分辨出大多数汉字的准确发音,这自然与我在一年级时打下的良好的拼音基础不无关系,可谓受益终生。
明老师一直教到我们三年级,当然由于他过分的严厉,甚至有时对学生有些体罚的行为,这也令一些学生感到不满。明老师的皮肤有些黑,有同学就在背后给他起外号“黑乌鲤”;一些男生对他对于班上漂亮女生表现出的过分热情,也多有诟病。
三年级时的数学老师是柳老师,一位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时常漾着微笑,嘴角向后撇着,显出轻蔑的模样,一副充满自负的舍我其谁的架式。课堂上,他不满意自己苦口婆心地说教仍然收不到理想的效果,一些马虎的学生依然犯错。体罚学生那时候似乎是一个很时髦的教学手段,柳老师很好地传承了老教师的衣钵,各种体罚学生的花样百出,什么掐眼皮呀,打手心呀,揪耳朵呀,不一而足。
对于形象思维有余、逻辑思维不足(老师语)的我来说,数学学得并不好,有时也免不了被打手心的处罚。虽说爱之深,责之切,恨铁不成钢,许多年后对于柳老师的那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我多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的。
有一年夏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头脑晕晕沉沉的,两只眼皮在打架,一会儿柳老师很快发现了打瞌睡的我,向我身旁走来。与他目光交织的那一刻,我有些心慌,心想,糟了,这次又要挨罚了。他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手在我脑门上一摸,关切地问:“这么烫,你发烧了,怎么没去看医生?”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生病了,可嘴里讷讷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课的时候,柳老师把我带到医务室,医生给我开了些药,然后我们便去了柳老师的住处。柳老师给我倒了杯开水,和蔼地说,“你中午在这休息一下,把药吃了,待会儿退了烧,人就会舒服一些。”我点点头,便在一张躺椅上躺下来。柳老师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刻起了钢板,笔尖落在钢板上沙沙有声。天气有些热,汗水洇湿了他的后背,他似乎浑然不觉。我知道他又在忙着刻测验的试卷,只是没想到他中午也不休息。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他没少付出心血,这让我既感动,又觉得他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严苛无情。
五年级时的语文老师是季老师,他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皮白净,头发略略卷曲,常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荷包里插着一支钢笔,整个身体看上去笔管条直,很有精神。他兼任学校里的副校长,有着长者的威仪,在我们眼里他身上又有几分学究气。他常常将孔孟之道挂在嘴上,宣扬学生的做人精神,讲究仁义礼智信。学生不遵守课堂纪律,他说,“人无廉耻,百事可为!”他痛斥一些学生不珍惜大好光阴时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有一次我们学到《叶公好龙》这一课,季老师讲得眉飞色舞,那个叶公的形象在大家面前栩栩如生,只是我们觉得他将“叶公”读成“色公”实在有些滑稽,想来他肯定是读错了,因为《新华字典》里也找不出那个读音。直到多年以后,随着个人阅历和知识的增加,我们才感到了自己的浅薄与孤陋寡闻,关于那个字的古音读法,季老师是没有错的。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听说季老师已经去世了,而我与明老师和柳老师也从未谋面,然而小学时的那段难忘的时光,这些可敬的园丁们的形象,却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教我做人,催我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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