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红斑痤疮已经四月有余了,而红斑痤疮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玫瑰痤疮,它就像两朵红色的玫瑰花一样,开在我的脸颊两侧,一边一朵。
染上这个病是在六月的巴塞罗那,我搬去了一个离海边比较近的房子。那些天,我天天和宽先生去海边锻炼,海边有个露天健身房。每天晨跑,跑着跑着就跑去了海边。
来海边晨跑的人络绎不绝,西班牙人真的是太热爱运动了。无论早上、下午还是晚上,到处都是锻炼的人群。有跑步的,有把草坪当成瑜伽场和训练馆的。身边走着的都是背着健身垫的人,他们准备随时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开始锻炼。
我们也被这种气氛薰染了,本打算去健身房。可当时一天六、七万人感染新冠,我们决定还是放弃,露天锻炼也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临去巴塞罗那之前,我就往包里塞了一根跳绳,我们又去巴塞市中心的迪卡侬买了一条拉力带,只要把拉力带拴在一个可以固定支撑的柱子上、或者是是一颗树上,马上就可以进入锻炼。拉力带不仅可以锻炼手臂,胸部、背部也可以锻炼到。
西班牙的日照是出了名的充裕,一年365天360天都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我向来不喜欢戴太阳帽或是撑把太阳伞防晒,最多涂个50倍的防晒霜。可没想到,我的脸最终败给了巴塞罗那的阳光。
从小到大,脸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从来不长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这一次,我不幸中招。痤疮不是一下子就发出来的,晒完太阳一周之后,我发现鼻子头有点儿发红。原来去高原时,鼻子头总是受伤害的那一个,但最多也就是由红变黑,慢慢地也就好了。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大概半个月之后,我发现脸颊两侧开始泛红。最初是淡淡的粉色,我想可能是锻炼之后的潮红,可那两团红怎么也不下去,还越来越严重。一个月之后,不仅红色仍在,还冒出了硬硬的疙瘩,但不疼不痒,只是泛着一片红色。
我有点儿开始发慌,以为是湿疹。巴塞的空气比较湿润,我这个在北京这么干旱的地方生活了半辈子的人,突然跑到海边城市,多少都有些不适应。我去药店买药,药剂师是个华人,他给我拿了一罐专治湿疹的药膏。
回到家,我仔细回想,到底什么原因让自己染上了这个病。那天,我去海边,涂抹了带酒精成分的防晒霜,晒太阳时,又一直戴着口罩。太阳直接晒在我的脸上,口罩内的湿气加上酒精的作用,这大概就是主要病因。一个多月后,确诊不是湿疹,而是红斑痤疮。
红斑痤疮起因不明,太阳光照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压力大、免疫力低下等等都可能是诱因。那时,刚去国外,怎么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不仅吃东西不习惯,还特别想家,想虎子、想小白、想球球儿,心里总想着可以早点回国。
没有确诊之前,我也没有忌口。尤其喜欢上了巴塞的一家重庆火锅,想吃中国菜了就去重庆火锅解解馋,没想到吃完回来,脸上的红斑更加重了,形成了一块块的结节,摸起来硬硬的。
这时,我才想起去医院。可西班牙的医院不像国内,他们什么都需要预约。当时脸上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去看了急诊。好在医生和护士都会讲英语,我就用我的半瓶子醋英语加上手势跟医生说明了情况。护士先是给我测量血压,随后我被叫进了急诊室。
那是个女医生,态度温和,询问了我的病情后,她竟然没有判定出我患的是红斑痤疮,她说我在药房买的治疗湿疹的药不要用了。我问她需不需要忌口,她说不用。最后竟然给了开了一瓶保湿的润肤霜,交了钱之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药膏。
她帮我约了门诊医生,我以为终于有希望可以见到皮肤科医生了。此时已经是8月,可医生给我看完病时,我才知道他是个全科医生。幸运的是,这个医生比较有经验,一下子就断定我得的是红斑痤疮。可他什么药都没给我开,只是帮我约了9月中旬的皮肤科医生。
我真正体会到了在国外看病的不易。他们看病,如果不是急症,一般看专科病医生之前,都需要全科医生来判断,他才有权告知有没有必要看专科。
两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皮肤科医生,此时距离回国已经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医生给我开了消炎药,还有两种药膏,一种是红斑出现时抹的,一种是凝胶,大概的作用是保湿。我根本没有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老老实实地按着医生的要求开始吃药抹药。
10月中旬回到国内,红斑仍然没有消褪。隔离了二十多天之后,终于获得了自由。先是去三甲医院看了皮肤科,确定红斑痤疮无疑,开的药也是消炎药和药膏。抹了一段时间之后,仍然不见好转。
红斑痤疮不是那种一吃药就立竿见影可以好的病,也算是疑难杂症的一种。我决定还是去看看中医。堂弟告诉我,多年前他也得了红斑痤疮,结果遇上了一个神医,开了几副中药,喝完几剂之后脸上的的红斑就消失不见了。
在中医院里见到了专治红斑痤疮的主任专家,心理上似乎得到了一种安慰,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号了脉之后,她说我肝火旺盛、脉细,还说红斑痤疮其实就是一种病毒,藏在身体里排不出去。做了过敏源和真菌检查之后,确定我并没有过敏症,但脸上的痤疮有真菌感染。
我开始一天两包喝中药。不仅如此,一周三次在医院里做熏蒸治疗。药伴随着热呼呼的蒸汽进入到皮肤里,我沉浸在那股浓郁的中药味之中。
至今,我脸上的那两朵玫瑰还没有褪去,它们依旧灿烂地盛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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