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Freddie Marriage
阿心：
昨天是雾霾天，没去跑步，清晨躲在家里读书。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磨剪子戗菜刀”的叫卖声，跑到窗边去看，不见人影，原来是从隔着一座楼的远处传来的。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叫卖声了。可惜，声音已没有儿时的韵味，只剩下叫卖。再细听，才发现根本是录音机放出来的。
住在胡同里的时候，时不时会听到各种叫卖声：
“磨剪子嘞~戗菜刀~”
“蜜瑞~葫芦~冰糖多嘞~呦~葫芦~”
“冰棍雪糕~凉死个人的冰棍雪糕~”
“臭豆腐~酱豆腐~王致和的臭豆腐~”
一律是悠悠扬扬的，从院口飘荡进来，直传到每家每户的耳朵里。
那天看电视，偶然听见罗大佑唱《爱的箴言》。忽有所感，就对你讲：“你发现了吗？最好的情歌是把它放置在男女私情之外的情境下，依然成立的。”
比如这首《爱的箴言》：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这分明是在唱爱情，但又何尝不是在唱父母对孩子的爱、旅行者对山川的爱、饲养员对动物的爱、导演对电影的爱、罗大佑自己对音乐的爱……
伟大的情歌，都是超越爱情的。
也只有把一首大于爱情的歌，放置在爱情之上去听，爱情才有了回味的余地。
王菲在《我愿意》里唱：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这是一首唱给爱人的歌，唱出了爱的不顾一切和死心塌地。
矫情吗？
乍一听，有一点。
可如果它是一个信徒唱给上帝的赞歌呢？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
就一点也不矫情了，我们还能从中听到信仰的虔诚和炙热。
相反，把它仅仅当作一首赞美世俗之爱的歌来听，你就会听到超越爱情本身的动人部分。
好的情歌，都有这样的多义性。
它不特指爱情，同时又超过爱情、高于爱情。
它不是那种小情小爱，而是在表达一种更普世、更复杂的情感。
高晓松写过一首《如果有来生》，词我很喜欢：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
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用回信
就这样吧
这是一首歌唱生命的歌，唱出了人与人的相遇、相爱、落幕、死去，是生命的必然过程，可以潇洒面对。
同样，把它当做一首情歌听，也没有问题。
特别是在分手时听，一定会比《分手快乐》有更好的疗愈效果。
世间的事，大多如此。
只有在超过那件事本身的部分里，我们才能感受到一种审美的愉悦。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叫卖声，如果就是为了卖东西发出的喊叫，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清仓大甩卖一律十块”没什么区别，也就没有了值得怀念的韵味。
爱情也是这样的。
如果爱情本身意味着吸引、陪伴、安全感，那么让一份爱情得以持久的一定是超越这些本质的东西。
或者是它升华成了亲情，或者是一对灵魂相契的伴侣，或者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
就像我们。
你我之间，怎能仅仅用“爱情”来形容呢？
那也太小看我们了。
子戈
10月16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都收录在公众号：不如写信
（谢谢你来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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