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多少人想过,我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将来一定要写成一本书。可是许多年以后,我们甚至回想不起,当初为什么分开。
世间所有的爱情故事,不过是简单的无限重复,但对于当初的自己,却是独一无二的。
壹
那个温暖的早晨,阳光普照大地。大学食堂高高柱子旁,我发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那一刻,不知道世间多少爱情故事正在发生,但我确定,我是最幸运的一个。
你扎着长长的马尾,娇小的身躯和巨大的餐饮广告牌不成比例,却相映成趣。作为学校摄影社长,我有义务将这美丽的画面记录下来,我按下快门,你正好回头。阳光打上你的侧脸,温暖而清新。谁能想到,爱情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发生了,自然又平淡,平淡的就像那天的银耳醪糟。
你发现了我,留下一个羞涩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匆匆走进食堂。
我端着早餐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发现了你。我放下餐盘,坐在你的对面,你却头也不抬。看着你安静而专注地吃完一屉包子,我说,同学你不喝碗稀饭吗?我这碗还没喝。你惊愕地抬头,呆呆地看着我,嘴角还挂着一点辣椒油。我从兜里拿出纸巾,学着绅士的样子递给你。你接过纸,很自然地用手抹了把嘴唇,用纸擦了擦手,然后仔细地擦拭干净滴在桌子上的醋水,微笑着说,我的肖像就抵一碗稀饭吗?
那一刻,我承认我爱上了这个自然到极致的姑娘。
我说,我所知道的最名贵的早餐就是燕窝了,可是这里没有,有也买不起啊。你莞儿一笑,小手一挥,大方地说,没有燕窝,醪糟也行啊。我屁颠屁颠买了一份银耳醪糟放在你面前。你说分你一半,我说我没有碗,你可以留一半给我。你说我有乙肝,我说我有抗原。于是你端起碗一口气喝完,还打了个稚嫩的饱嗝。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你说你认得我,整天发一些照片,还配几句不知道哪里抄来歪诗。我说我是校报的编辑,你不介意把你的照片公之于众吧?你说,入得了的法眼是我荣幸,不怕坏了你手艺你就发呗。
从此,你和我,还有我的相机,我们形影不离,留下无数美好瞬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贰
大学四年,除了我们的爱情,似乎没有留下太多值得记忆的东西。我想,大部分人也和我一样,除了学到一些安身立命的专业技能,真正让我们开心的,就是那些或奔放、或甜蜜的爱情。世间能有几个人,能在知识的汪洋大海中,找到情投意合的知己呢!
临近毕业,身边恋爱中的朋友,大多鸡飞狗跳。曾经那些关于爱情的誓言,经不起现实的考验,为了来之不易的工作,为了父母早已打造好的前程,天南海北,各奔东西。
大学,就像一部关于青春的安魂曲,曲终人散,一地鸡毛。
叁
毕业后,你顺利保研。我离开我们城市,揣着相机追逐梦想。经过无数次碰壁,我灰头土脸地回到你的身边。你对我说,你很优秀,你要相信自己。我说我不怕失败,我怕没有能力养你。你哈哈大笑,我养你啊。那一刻,我的心被你的温柔融化。
毕竟我是个大男人,不可能只顾理想不顾将来。我放下我心爱的相机,开始打工。经常加班到深夜,每次回到我们城中村的出租屋,你早已熟睡。我疲惫不堪,脱衣上床,你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下意识的抱紧我,而是蜷着被子滚到一边,我知道你是太累了。我拿出一床新被子,轻轻躺在床边,被子很凉,就像我的心。
从此以后,我们似乎达成默契,各睡各的被窝,早晚睡觉都互不影响。睡着舒服了,可我们的心越来越远。周末,你不再嚷着让我陪你逛街,不再拉着我满世界找好吃的。
那段时间,《后天》上映。我说周末看电影吧,再不去赶赶潮流,都不知道电影院长啥样了。你说,一大堆衣服还没洗,客厅满是灰尘,你怎么不能打扫干净,每次都要我周末重新打扫。我搂着你,说《后天》可好看了,陪我去吧。你合上书本,拿开我的胳膊,淡淡地说道,我只关心今天。
我终于承认,我们已经走的太远,超着各自的方向。
趁着年轻,我们肆意挥霍我么感情,经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二十好几的我,依然是个无知少年。
你研究生毕业那年,雨后的夏天奇热无比。你拿着几份offer放在我正在进攻熔火之心的键盘上,我一把推开,气愤地说,你干嘛,没看我在忙。说完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我的战斗。你坐在我身后的床上悄悄抹眼泪。知道你在哭,但我没回头。
当我平息了自己幼稚的愤怒,准备哄你时,你却冷漠地说,对不起,不该打扰你玩游戏。怪我情商太低,没能从你的态度中看出你真正的情绪,以为你是真的在道歉。
我接过你手中的东西,翻看着。你问我应该选择哪家公司,我心中的无名之火再次燃烧起来。
这几份offer中,只有一家在本市,其他几家都在千里之外的上海。我知道你又在考验我,我强压怒火,平静地说,你的未来你做主啊,你让我选什么!你说上海那家是生物制药五百强,我拿到机会不容易。我站起身,把那些可恶的offer仍在床上,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说:既然已经选好了,问我做什么。你怔怔看了我好久,眼神中有惊恐,有失望,有无奈。其实我是知道的,你在等我的答案,让你留在本市,留在我的身边,或者我辞职跟你去上海。可是作为一个传统教育下的大男子主义者,我认为这个答案应该是你说出来,而不是我。
空气凝固,我们就这么对视着,就像两只好斗的螳螂,等待着对方的进攻或者屈服。许久,你收回目光,低下头,轻声说,我去上海。
我认为你还会说点什么,哪怕一句保重,我都会冲上去抱着你,不再放手。可是,从你收拾行李到出门,我们一句话没说。我没有去追你,错过了最后的解释机会。我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我以为我很愤怒,现在想来,那是恐慌。
就这样,从此天各一方,不再联络,无心恋爱,只有工作。
走过那片芳草地,不再留恋,世间繁华。
肆
当我们再次见面,是在我的婚礼上。举起酒杯,我们相视无言,沉默许久。提起最后的离别,你笑着说你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我笑着说我拿着电话等了一天一夜。
之后,我们的人生,再无交集。
有人说,年轻时不要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不然后半生满是遗憾。其实,二十多岁并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年龄,过了三十岁心智成熟后才应该谈婚论嫁。
那时候的我们,一个人说要走,一个人没挽留,真希望曾经的你遇到现在的我。如若那样,也许……,也许……,也许每次路过上海,看到的不再是满天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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