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感觉到毛豆印在自己额头的深吻，睁开眼睛，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
“这孩子，以后抱的日子多着呢。”
这句话让毛豆鼻子忽然发酸，眼泪就要涌出眼眶。她强压住眼泪，对妈妈笑着：
“我每天都要抱，抱不够呢。好了，妈妈，你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毛豆站起身。
“不想喝。”
“不喝怎么有营养？多少都得喝一点。”
毛豆给锅里放点红枣，山药，枸杞，银耳，以及小米，都是温补滋养好吸收不费肠胃的食材。毛豆将红枣山药熬得稀烂，也方便妈妈下口，省得咀嚼。
这次手术，医生说手术很好，妈妈恢复也很好，可是这么大的手术，妈妈又74岁的年龄，毛豆发觉妈妈总是很困，总是很累，稍微活动一下，就会全身大汗。
以前和爸一起在大街上遛弯转圈散步几个小时可以不回家的妈妈，现在每次都要动员好半天，才会起来走一小会，然后就累到不行。
吃饭也吃得极少。医生说肠胃功能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先吃软烂的，可是即便是软烂的好消化的，妈妈也只是吃上很少的一点。
妈妈喝了两三口小米粥又睡下了。毛豆替妈妈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昏昏睡去的妈妈。
睡着的妈妈，呼吸均匀，面目舒缓，慈眉善目，带着妈妈惯常的与人为善的笑。
要是妈妈没病多好。毛豆看着妈，看着睡梦中妈妈的笑，轻轻握住妈妈伸出被窝的手，妈妈，赶紧好起来，赶紧好起来啊，妈。
“笃笃笃……”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
毛豆听见爸走去打开大门。随后花花的声音传进来：
“叔，你们回来了？我姨呢？在哪？我去看看。”
毛豆把妈妈的左手轻轻放回被窝，掖好被子，站起身，走出房门。
花花正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客厅一角，抬头正瞅见毛豆走过来。
“你又买东西，你姨现在吃不了多少，乱花钱。”
“姨吃不了， 你和叔不会吃啊？照顾病人很辛苦的，这些都是一些高蛋白的东西，叔这几日也很劳累了，回来了就多休息，和豆轮换着，不要把自己累倒了。”花花对着毛豆说完，回头又嘱咐毛爸道。
毛爸知道毛豆素日和花花亲厚，也不拿她当外人。笑着说：
“好好，你去看你姨，前两日你姨和豆豆还说起你哩。”
毛豆引花花悄悄走进房间，毛妈睡得正熟。两人在房子静静地呆了两分钟。毛豆摆摆手，花花会意，两人又一起走出房间。
“爸，我妈睡着了，我和花花在外面说说话。”毛豆说着， 拉花花出了大门，又轻轻关上， 两人来到外面楼梯口。
“姨这两天怎样？”出了房门，花花这才开口询问。
“还是吃得少，人整天乏困无精神，就想睡觉。”
“别着急， 慢慢来，只要其他都好，慢慢吃上饭就好了。”花花安慰道。
“嗯，我和我爸也是这样想，医生说完全恢复得一段时间，这也是快不了的事。”毛豆无奈地说。
“哎 ，你上次说丫丫，丫丫怎么啦？”毛豆问花花。
“我说回来去看丫丫，还没来得及。”
“我知道，你也是今天刚到。你不知道丫丫，丫丫她挨了老公的打。”花花停顿了一会道。
“什么？你说……丫丫又挨打？”
毛豆忍不住变脸提声问道。说完又不放心地回头瞅瞅自家房门。回过身，拉着花花上了又一层楼梯，来到二三楼的拐角，这里离自己家门远一些。
“你说又打？怎么回事？这次难道不是第一次？”这次成了花花问毛豆。
毛豆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不过现在丫丫再次被打已经被花花知道，那前面那次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于是简单将上次丫丫被打对花花说了一遍。
“可恶！我就知道，这种事，有再一就会有再二。这次更重，不然丫丫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两个眼睛都肿了，额头，耳朵，全是血。”
“麦子还是人不是人？报警！赶紧报警！”毛豆有点气愤。
“好了，已经两周了。报什么警。我俩没告诉你，你好好照顾毛姨就是。昨天，是麦子闹倒我那去了，我给挡回去了。丫丫现在住我那，我给丫丫说，这次麦子不痛改前非，就不回家。治治他的毛病。”
“嗯，是这样。不然以后没完没了了。”毛豆很同意花花的话，随后又问：
“他俩这次又为什么会打起来？”
“还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叫我说，丫丫也是嘴贱。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麦子和他家人都被丫丫惹得毛毛的了。”
“那也不能打人啊，再说麦子多么宠丫丫，丫丫说话那么损， 不都是麦子惯出来的吗？”
“是啊， 是宠，不但宠， 而且超级超级宠。这两天天天来我家，又是这好吃的又是那好吃的，又是说这好话又是跪在地上痛哭，都被我一顿臭骂骂走了。”
“丫丫那么强硬的人，受得了他这样……打？”毛豆想了想，又问。
“我也这样想啊，谁知丫丫对麦子倒是死心塌地。你猜丫丫怎么说？”
“怎么说？”毛豆问。
“她说他俩结婚，本来她哥和她嫂子就不看好，是她自己非要和麦子结婚的。
她嫂子又是注册会计师， 又是注册监理师，人又能干。在他们家非常强势，连他哥都怕她嫂子。丫丫说，她要离了婚，她嫂子会用屁股眼笑话她，所以，她不离，打死也不离。”
“哼！这次眼睛肿了，鼻子耳朵歪了，离死还远吗？”毛豆不解。
“她还说，麦子也就那样，性格有毛病，脾气上来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过后后悔， 会把她像女王一样供着。”花花又说。
“这……”
毛豆无语了，这种供着会舒服吗？会抵消被打后的伤口和伤痛？
“哟！两个姐姐跑到上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毛豆和花花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
两人一起回头去看，原来是杨末。
杨末来自香港，虽然自小在成都长大，并没有港人那种饶舌的卷音，但也绝不是原住北方人那种说话靠吼的粗壮和雄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