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8:00到12:00,你整整哭了四个小时,说了四个小时,求了四个小时,你的嗓子说哑了,你的眼睛红肿了,你的颜面不要了,只想为了给不孝的儿子争取一个读书的机会!
那一刻,铁石心肠的我,内心终于被你触动了,喊出了几年来都不曾喊出的那个字眼――妈!
听到这一声“妈”,你又一次哽咽,泣不成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是我的妈,可是将近四年以来,我竟然和你形同陌路。你送的饭,我不吃;你说的话,我不听;你不让做的事,我偏做。我找到了与你对立的快感,我找到了让你生气的快乐!
现在想来,我是多么愚蠢至极、无情至极呀,我真的也想骂自己一声“非人哉!”
回想叛逆的这几年,真的不堪回首。我竟然可以做得那么决绝,那么无情。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我一直是你眼中的乖孩子,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也不错,可是,自从进入初中,我开始变了。
初中录取时,因为我小学毕成绩还不错,我们这儿一个重点初中学校的重点班的班主任给你打来电话,承诺我可以进她的班级读书。你很高兴,我也是。我对初中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可是,事情不可思议地发生了逆转,等到开学报名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进那个重点班,而是进了一个据说是最差的班级。我懵了,也不能接受,我要求你,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要给我找回那个重点班。
可是,你没有做到,也不知道是你不会说话,还是不会做事,反正,我与重点班没有了一毛钱的关系。只能去那个别人眼中的差生班级上课了。
那一刻,我愤怒了,我把这一愤怒发泄到了你的身上。我觉得你无能,我觉得你愚蠢,我觉得你什么也做不了,几乎不配做我的母亲,不能让我找回尊严。
于是,我开始堕落。我不再好好学习,也从曾经的“乖孩子”变成了“问题孩子”。我跟你顶撞,你说得所有的话我全部屏蔽。我开始去网吧上网,甚至彻夜不归。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你关上我家的小卖部,抱着幼小的妹妹,一个网吧一个网吧地寻找,一个网吧一个网吧的询问。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找不到一个故意躲你的人。我不知道,找到绝望之后,你回家的脚步该有多么蹒跚,多么踉跄!我也不知道,你的眼睛有没有模糊了视线,但,只知道与你对着干是多么的快乐!
当然,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一次次找你来学校,一次次给你下最后通碟,你陪着小心,说着好话,戚戚然地哀求。在我看起来你那么可怜而可悲,但我无动于衷。
但我知道,你的卑微地祈求,一定打动了老师。所以,他一直容忍着我的叛逆,包容着我的错误,没有把我驱之门外。
九年级,学校加晚自习。你关掉小卖部,拒绝生意,精心烹制好饭菜后,去学校给我送饭。我看到你拎着饭盒在学校门口翘首期待的时候,我一句“谁让你来送饭的!你送饭,我也不吃!”
说完这句话,我和我的同学扬长而去,徒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风中凌乱而哀伤。我不知道,当时,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有没有刺痛你,但我知道,如果是我,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这样,我无情地伤害着你,蹂躏着你的尊严,挑战着你的底线。但是,你似乎没有感知的能力,没有所谓的底线,依然在我的不远处,观望着我,不离不弃。
很快,中考就来了。能看出,你的期待很高。中考那几天,你推去了一切生意和应酬,专心专意伺候我。但是,我知道,中考成绩肯定会打脸。
果然,我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只勉强上了一个普通高中。进入高中后的我,依然是过去的老样子,走着坐着不离手机。听歌、玩游戏,每天都要弄到半夜、甚至整夜不睡。
对我的这些行为,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当然很不高兴,时常唠唠叨叨。高兴了我就当你是空气,不理不睬;不高兴,我就接几句戳心的话刺激你。每次,你都红了眼眶,但又无计可施。
终于,事情在我读高中后的某一天,变得不可收拾――
那天,你给我收拾床铺,换洗床单,一下子手机掉到了地上。我赶忙去捡,你竟然用脚死死地踩住,不让我拿到手机。
手机可是我的全部,你竟然不给我,我一下子愤怒了。那一刻,理智丧失,我抓住你的头发,狠狠地把你摔倒在地,用拳头砸向了你,并且踹上了几脚……
我捡起手机摔门而去,估计你是被伤透了五脏六腑,你用沙哑的声音说:“走了,就别再回来,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行,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也摔下了一句话。
我拿上兜里的几十块钱,在网吧待了两夜,在同学家凑合了几天。期间,沉不住气的你,给了发了短信,打了电话,我没回,也没接电话。直到,我爸给我租了一间房子,我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收拾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住进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据说,在我不在家的八个月里。她时常偷偷地躲在学校门口看我;她会跟我们老师联系,让他多照顾我;她会做好可口的饭菜让我爸送过来,就说是我爸做得饭;她会给我交上拖欠的费用……
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却没有脱离她爱的目光。
不好好学习的我,再一次遭到重创――我又要从原来的班级调出,去一个最差班级。
本就自卑的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真不想活了。这样的状况,再次被她发现,她心急如焚。
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她在我们学校,在我们的班主任面前,在我们的年级主任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她哭了四个小时,说了四个小时,求了四个小时……领导和班主任被她打动了,终于为我争取到了一个不用去差班的机会。
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被你如此伤害,还可以爱的如此死心塌地。
那一刻,我承认,我与她的这场较量,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也是那一刻,我喊出了几年来都不曾发出的字眼――妈!
妈,您放心,孩儿知错了。孩儿在此郑重承诺:孩子一定会在高三这一年,拼尽全力,争取更好的结果,不再辜负您,不再伤害您!
妈,对不起,请原谅,谢谢您,我爱您!
――本文根据真实故事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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