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今天我要给大家分享的书是刘瑜的《送你一颗子弹》。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刘瑜了,大概是这两年在很多的公众号或是读书节目中听到过这个人或是看过这个人的文章吧,就被吸引着想多多了解一下,看看她的书。
刘瑜现在的本职工作是清华大学教政治学的副教授,这本书的内容多数是2006-2007年她在哈佛做博士后期间写的随笔,我读的这本是2017全新修订版,与之前那版内容略有不同。
大家是不是很好奇,一个研究政治的女博士写的文章是怎样的呢?虽然女博士总是被恶搞、被称为第三类人,但是,我从这本书中看到的是一个时而犀利、时而细腻、个性鲜活的女人、女文青。
她曾经这样描述自己:出于责任感,我承担了全世界的孤独。我的意思是,我不但孤独,而且我孤独的品种繁多、形态各异;在女人堆里太男人,在男人堆里太女人;在学者里面太老粗,在老粗里面太学者;在文青里面太愤青,在愤青里面太文青;在中国人里面太西化,在外国人里面太中国……我觉得上帝把我派到人间,很可能是为了做一个认同紊乱的心理实验。
读完这段她的自我描述,你是不是觉得女博士也是一个和你我一样的正常人了呢。
这本书的内容被作者按照主题大致分成了“论他人即地狱”、“论自己作为他人”、“论人生意义之不可知”、“论爱情之不可能”、“论社会之既不可知又不可能”。单从这些标题来看,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作者恶搞的一面呢。
这本书中的文章多数都是作者通过看部电影、看本书或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所产生的思考,说她细腻,是因为她真的很善于观察、善于思考,真的在很认真的生活,说她犀利,是因为即使是生活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件小事,她都能够透过现象看清本质,我在读的过程中,自己就会时不时的发出感慨,不愧是学政治的女生啊,这观点真的是一针见血啊。
我选择了我很喜欢的一篇《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的部分段落给大家朗读一下:
年少的时候,我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一件事。长大以后,我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一件事。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至少,努力不让它成为一件事。
有时候,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
真正的绝望跟痛苦、悲伤没有什么关系。它让人心平气和,让你意识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它让你谦卑,因为所有别人能带给你的,都成了惊喜。它让你只能返回自己的内心。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同的自我,他们彼此可以对话。你还可以学习观察微小事物的变化,天气、季节、超市里的蔬菜价格、街上漂亮的小孩,你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它值得探究的秘密,只要你真正——我是说真正——打量它。
当然还有书、报纸、电影电视、网络、DVD、CD,那里面有他人的生活、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音乐的美、知识的魔术、爱的可能性、令人愤怒的政治家……我们九九八十一生都不可能穷尽这些道理、美、爱、魔术的一个小指甲盖,怎么还能抱怨生活给予我们的太少?
绝望不是气馁,它只是“命运的归命运,自己的归自己”这样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
就是说,它是自由。
以前一个朋友写过一首诗,叫《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我想象“文革”中的顾准、狱中的杨小凯、在文学圈之外写作的王小波,就是这样的人。怀才不遇,逆水行舟,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我想自己终究是幸运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外在所得,而且因为我还挺结实的。总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总还能在上帝他老人家数到“九”之前重新站起来,再看到眼前那个大海时,还是一样兴奋,欢天喜地地跳进去。在辽阔的世界面前,一个人有多谦卑,他就会有多快乐。当罗素说知识、爱、同情心是他生活的动力时,我觉得简直可以和这个风流成性的老不死称兄道弟。
因为这种幸运,我原谅自己经受的挫折、孤单、原谅自己的敏感、焦虑和神经质,原谅上帝他老人家让X不喜欢我,让我不喜欢Y,让那么多人长得比我美,或者比我智慧,原谅他让我变老变胖,因为他把世界上最美的品质给了我: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如果你还在为自己孤单寂寞、怀才不遇、举世皆浊我独醒而深深叹息的话,那么让我告诉你,你买不到那个彩票的,别再把你时间的积蓄两块、两块地花出去,回到你的内心,寻找你自己,与心灵深处的他、他们一起出发去旅行。如果你有足够的好奇心,你可以足不出户而周游世界,身无分文而腰缠万贯。人生若有知己相伴固然妙不可言,但那可遇而不可求,真的,也许既不可遇又不可求,可求的只有你自己,你要俯下身去,朝着幽暗深处的自己伸出手去。
作者在2017年修订版后记中写到,经常有人问她以后还会写这种书吗?她说不会写了,她说:我的感受失去细节——是的,我通过写作获得的感受的细节,仿佛一座城市缓缓向大海深处沉没,海水将它的雕梁画柱一一冲刷而去。
看到这句话时,我的内心被深深触动了,因为一直自称文艺青年的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对于写作的喜爱,对于生活细节的感悟,还未丰满便悄悄逝去。
作者说她相信一个人感受的丰富性,而不是发生在他生活中的事件的密度,决定他生活的质地;是一个人的眼睛,而不是他眼前的景色,决定他生活的色彩。
不被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没有无聊的人生,只有无聊的人生态度。
十年前的我是无法像今天这般理解她的文字,是时间给予了我生活,一切都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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