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神奇。我正在猜想元华会使用什么伎俩。他就不自不觉回来了。我大概还在往窗外眺望,可我发誓说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他怎么走到我身旁的。原因是,我当时心里烦得要命。
我要是为什么事心里真正烦起来,就不再胡闹。我心里一烦,就做什么事都没心情。只是我不肯动窝儿,我烦甚至都不想动,我不愿胡思乱想。要是你认识元华,你也一准会心烦。我曾见那杂种摸女人屁股,我知道我自己说的什么。他这人不知廉耻。他真是这样的人。他进来的时候没事找碴儿,怪外面天气太冷。
接着他说:“他妈的这儿的人都到哪儿去了?简直象个混帐停尸场。”我甚至都没肯答理他。谁叫他自己他妈的那么傻,都不知道这是星期六晚上,大伙儿不是外出逛去了,就是回家去了,所以我也不会急于告诉他。他开始脱衣服。关于丹的事他一字没提。连吭都没吭一声。我也和他一样。我只是拿眼望着他。他呢,只是就我借给他上衣的事向我道谢了一声。他把上衣搭在一个衣架上,挂在墙壁上。
后来,他在拉开拉拉链的时候,问我替他写了那篇混帐作文没有。我对他说就在他自己的混床铺上。他走过去一面解衬衫钮扣,一面看作文。他站在那儿,一边看,一边用手摩挲着自己光着的胸脯,拍拍了两下自己肚皮,脸上露出一种极傻的神情。他老是在摩挲自己的肚皮和胸脯。他疯狂地爱着自己。
突然他说:“天哪,顾宁。这写的什么狗屁。”
“怎么啦?”我说。冷得象块冰。
“你是不是眼瞎了,你有没有审清楚题目,梦想!梦想要成为什么”
“你难道不想要一座城堡”
“真他妈的。”他气得要命。他这次是真生气了。“你干的事情没一样对头。”他看着我。“怪不得要把你他妈的开除出去”他说。“要你干的事他妈的没一样是好好照着干的。我说的是心里话。他妈的一样也没有。”
“好吧,那就还给我好了,”我说。我走过去,把作文从他的混帐手里夺过来,撕得粉碎。
“你他妈的写那玩艺儿干什么,完全是幻想,我要他妈的城堡做什么”他说。
我甚至都没回答他。我只是把碎纸扔进垃圾篓,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有好长时间我们两人谁都没说话。他把衣服全脱了,只剩下裤衩,我呢,就歪在床上。
关于丹的事他依旧只字不提。因此最后我说:“要是她外出的时间只签到九点三十,你倒他妈的回来得挺晚呢。你让她回去得迟了?”
他正在自己的床沿上对手里拿着镜子龇牙咧嘴,听我问他,就回答说:“迟到一两分钟。在星期六晚上,有谁他妈的把外出时间签到九点三十的?”天哪,我有多恨他。
“你们去市中心了?”我说。
“你疯了?她要是只签到九点三十,我们怎么能去他妈区市中心”
“这倒是糟糕。”
我抬起头来瞅着他。“听着,”我说,“你要是非在房里抽烟不可,干嘛不到厕所里去抽?你妈的就要搞的房里乌烟瘴气的。”
他不理睬我。他真的像在挑衅我。他象疯子似的一个劲儿抽着烟。“你再不掐掉我要去教务处告发你”我特么才不想身上全是烟味。
“你替我问候她了没有?”我问他。
“恩。”
“她说了些什么?”我说。“你可曾问我和她下过棋?”
“问了,她说你下不赢她,说你之前送新练习作业本给她”
“天哪,她既然还记得这个,我都忘了有这事儿”我说。
“你们要是没看电影,你带她上哪儿去啦?”
过了一会我问他说,说的时候禁不住声音直打颤。
嘿,我心里真是不安得很。我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的事发生了。
他放下镜子,从床上起身,光穿着他妈的裤衩,胸上还有几根长长地毛真难看。他走到我床边,开始玩笑地拿拳头打我的肩膀。
“别闹啦,”我说。“你们要是没去看电影,你带着她到底上哪啦?”
“哪也没去。她载她到附近转悠下。”
他又玩笑地在我肩膀上轻轻打了一拳。
“骗鬼,”我说。“你没一句靠谱的”
“骗你这头鬼”
我知道他一定在骗我。他走去刷牙。“你们干了些什么啦?”我说。
“你用你的自行车搭她去哪了,干什么了?”我的声音可真是抖得厉害。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那部自行车,确实如果后面搭一个漂亮的女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是。我那部赛车停在车自行车棚里,就像一批匹骏马,深绿色的车身,齿轮特别酷,9个齿轮梯次在一起。但是每次挂到最高档大齿轮上,感觉还不如挂在小齿轮上骑的快。我常常用它搭着海威去学校旁的农村玩,冬天田野都被冰渍凝固了,骑在田埂上一蹬一蹬屁股,旁边的水渠都冻住了,柚子树,又高又大。捡起石头砸在柚子上发出咚咚地沉闷声。
“你有病,我去哪了关你屁事,你再咄咄逼人信不信我用牙膏涂你脸?”
“到底干了没有?”
“干不干都不关你的事,你喜欢她吗?,老弟。”
后面什么情况,我记不得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我从床上起来,踢翻他的椅子,掀乱他的书桌。嗯,我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我已躺在混帐地板上了,他愤怒地地坐在我胸脯上。那就是说他用他妈的两个膝盖压着我的后背,。他非常有力。他一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一手掐住我的脖子,所以我不能挥拳打到他,我真想一拳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他妈的你这是疯了?”他不住地说,他的傻脸蛋越来越红。
“松开你的爪子,”我对他说。我几乎是在大声呦喝。我的确是的。
“滚,打我身上滚开,你这个下流的杂种。”
可他没那么做,依旧使劲握住我的手腕,我就一个劲儿骂他杂种什么的,这样过了约莫几分钟。
他手越来越用力,我快窒息了。“给我住嘴,嘿。”
“你他妈的就是玩人家,你这个混帐的流氓!”
“嘿,住嘴,顾宁。真他妈的——我警告你,”他说。我真把他气坏了。
“你要是再不住嘴,我可要给你一巴掌了。”
“把你那肮脏的、发臭的窝囊膝盖打我拿开。”
“我要是放你起来,你能不能闭住你的嘴?”
我甚至没答理他。
他又说了一遍。“顾宁。我要是让你起来,你能不能闭住你的嘴?”
“好吧。”
他从我身上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的后背给他的两个臭膝盖压得疼极了。“你真是个婊子养的又赃又傻的窝囊废”我对他说。
这真把他气疯了。“顾宁,真他妈的,我再警告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不闭住你的臭嘴,我可要......”
“我干吗要闭住?”我说——我简直在大声喊叫了。“你们这些窝囊废就是这个毛病。你们从来都是以大欺小,你和他们就是乌合之众,我要告发你藏铁棍在教室里”
我的话没说完,他真的给了我一下子,我只记得紧接着我又躺在混帐的地板上了。我记不起他有没有把我打昏过去,我想大概没有。要把一个人打昏过去并不那么容易,除非是在那些混帐电影里。
可我的鼻子上已全是血。我抬头一望,看见元华简直就站在我身上。他站在我旁边,我他妈的被打成病人?。
“我叫你住嘴,你他妈找死是吧,你敢说出去,他们非揍死你不可”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很紧张。我一下子倒在地板上,他也许是害怕已把我的脑袋瓜儿打碎了什么的。真倒霉,我的脑袋瓜儿怎么不碎呢。
“你这是自作自受,真他妈的,你给我嘴巴老实点,他们可不会对你温柔的,”他说。嘿,瞧他的样子倒真有点害怕了。
我甚至不打算站起来,就那么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不住口地骂他是婊子养的窝囊废。
我都气疯了,简直在破口大骂。
“听着。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瞧见你”元华说。
“你听见了没有?”
我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话当然很孩子气,可我确实气疯了。我说他路上乞讨的那个女人是天生一对。
我坐在地板上不动,直到听见元华关上门,我才站起来。我找来自己的立镜,它跟扇门一样,打开三个镜片,照得很清楚,瞧瞧我自己这张笨脸。
这确实,脖子上一单道掐痕,腮帮上淤青了,最可怕的是吐口水都带血。这点伤倒让我看上去很象个好汉。我这一辈子只打过两次架,两次我都打输了。我算不了硬汉。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老实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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