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生意清淡。
复印了几张身份证后,阿雅用了一个小时,百无聊赖地穿行在好友空间里偷菜种菜、捉虫浇水,然后又用了半小时逛在淘宝网上给女儿买了一件公主裙和一双小凉鞋,接下来的时间,阿雅对着电脑呆呆坐着。
QQ同学群里不时有头像闪动,多年来长期潜水隐身的阿雅也自动忽略了全部动态,偶尔看看群里的聊天记录,无非是发迹了的同学故作低调的炫耀,不愿长大的同学发嗲弄痴,还有一两对未修成正果的鸳鸯在公开场合的隐秘调情。阿雅点击了跳动的头像,看到昔日的同窗今天的马总在群里就国产汽车和进口汽车的性能大发感慨,几个回应者侃侃而谈的无非是金融、经济和投资环境,阿雅索性下了线。
站在店门口,看了会儿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阿雅无聊地翻出各外卖店的电话,正在考虑中午的午饭该吃张记的盖浇饭还是巷口的酸辣粉?就看见写作的阿公深一脚浅一脚地,还带点莫名的兴冲冲朝这边赶过来。
新的文稿篇幅不长,阿雅立马开始打字,字迹相对于上次要潦草些,想来是急着赶出来的,老人家的字有不少早就不用的繁体字,好在也不生僻。老人坐在旁边,喉间不时传出一两声低哑的痰鸣,还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直冲入鼻,阿雅坐在电脑前,忍住要掩鼻的冲动,不由自主地往边上挪了挪椅子:“阿公,你看,我这一时半会也打不好,要不,你下午来拿?”阿雅迂回地询问着。
“没事,我没事,我看一下就走,你有什么不认得也好问我。”一群乌鸦自头顶飞过,阿雅有种拿根头发上吊的冲动。
打了一半,阿雅也没觉得有什么要问的,这倒让阿雅觉得其实打这文稿比打试卷要爽快多了,语文试卷的拼音声调是最费劲的,数字试卷的分式也很费事,最恼人的是某些老师的狂草手写体实在是扑朔迷离,难以辨认。阿公见也没什么好坐的,起身走了。
外卖送来前,阿雅已经打完了新的文稿,边吃着张记的回锅肉盖浇饭边从头开始细看阿公的文章,虽是消遣,阿雅还是记住了老人的真名,中学毕业后参军,追随部队从一江山解放战争开始至解放宁波、大陈岛战役,在家乡稍作停留后,赶赴在抗美援朝的路上。平铺直叙的故事,口语化的文字,就连影视剧里极力渲染的战争,在这里也极其稀松,一江山战役和解放宁波战役只有记述,没有战争场面的描写的渲染,这无论如何应该是故事里比较出彩的部分吧?
用小四号字体打好后就将文稿放在抽屉里了,打开音乐,阿雅在老歌的催眠下有点昏昏欲睡,趴在桌上闭眼休息,却又意外回想起她的第一份稿费,那是一首小诗,她写得跌跌撞撞的,在信封里加了给编辑的信,不乏请教倾慕的虚词,却写得言辞恳切、低眉顺眼,说尽好话。依旧是不抱希望的投出,却意外地在二周后收到校样和稿费,那时才三十元的稿酬,却让她富足了一个学期,从此以后,她的梦想真的插上了翅膀。只是这翅膀一旦插上,她就落不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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