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

"人要自个成全自个"。不管看多少次霸王别姬，对程蝶衣的心疼却也从未减少半分。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疼程蝶衣的这个角色，还是心疼哥哥。戏如人生，人生是戏，纠结这些好像并无半点意义，倒不如说程蝶衣的一生也多少映射了哥哥在这人生短暂的停留。

      从开始了解这个人的生平开始，也慢慢懂得了"难敌天命"这个词语的内涵意义，他是真正的灵魂歌者，是跟程蝶衣一样的敬业戏子，他有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事业的成功，想象中或许他也应该有我们普通大众所艳羡的生活，当然这里仅仅是指物质上的优越。看的他的第一部剧是倩女幽魂，他成功的塑造了宁采臣这个书生形象，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却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故事而已，对哥哥除了温柔的形象外再无其他印像。

      我总是比别人后知后觉，直到他去世才细细的去了解这个人，看他的电影听他的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所扮演的角色里开始透着孤独，忧郁的浪人气息，看有关于他的纪录片、拍摄的海报，眉宇间好似隐藏太多心事，愁眉郁结。有一次我跟我妈妈说，"妈，你信吗？我总觉得我能感受到些关于张国荣的愁绪，很强烈的那种"。我妈说小孩子家家的，你忧愁个什么。我们都笑了一笑，将这些对话搁置一边。说到底对于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又能去做何种了解呢，无非是看别人撰写的关于他的一生，又或者是百度里对他生平事业的大致介绍，可真的关于一个人一生真实的经历又怎么能靠这种形式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写到这，突然对自己对他的喜欢感到质疑，一直想要写篇文章给从未见过的哥哥聊表怀念，但却拖了好久。兴许是害怕自己对他不够了解，害怕自己的文字功底浅薄，不能很好的表述出来吧。就算是现在写也并不算多么郑重其事，不过是重温了哥哥的电影后心中衍生的冲动吧。对于这样的人，我的文字也只能是他光环下的一角，我又何必太勉强自己能够多完美的表述这种怀念呢。

当爱已成往事的前奏再响起，关于他这不疯魔不成活的一生，关于他所出演的角色，关于这些戏中人生与他这真实一生的对照一一清晰的浮现脑海，霸王别姬里他是命途多舛的戏子，春光乍泄里他是脆弱迷离、醉生梦死的何宝荣，胭脂扣里他是颓废慵懒却为爱离家颠沛的十二少，异度空间里他是细心治疗抑郁患者的医生，而最后现实生活中的他却成为了真正的抑郁患者。太多让人容易想起哥哥的角色，太多容易让人流泪的心疼。听到1985年关于哥哥的那段自述音频的时候，实话说作为大陆人的我根本听不懂，但那声音却听的那样真实不加任何修饰，不像录专辑时被各种乐器声调和的那样，也不像电影中那样尽管入人心但终究是戏音，而是很纯粹的属于他的声音，跟人聊天的随和感听起来很亲切。对照被翻译的文字才知道他口述了自己的生活，包括他的童年，那是他孤独性格养成的开始。对于那个年代我一直觉得它给人的感觉就和老照片一样有那个时代独特的印记，我无法用文字准确的描述它，灯红酒绿的大上海或者是有黑白色调般优雅的假高贵。从这个年代出生及成长过来的人我想大概骨子里都有一种抑郁的美感吧，哥哥或许也是这样吧。

我无法揣测在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选择离开时的心境，也无法断定这是否算是天妒英才，又或者是人终有万般能耐也难敌天命的无奈。可他留下的东西那么真实的证明着他已经尽善尽美了，就像"我"中唱到"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他不仅给了我们烟火一般美的艺术享受并且是永恒的存在，在爱他的人们的心中。我始终相信哥哥就是造物者的光荣，但对于他可能并不荣幸，毕竟这种光荣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存在也太过短暂，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没有再去看他演唱会的机会，我想这会是我最大的遗憾吧。

天空海阔你已经是足够坚强的泡沫，孤独沙漠你是最赤裸灿烂的存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我"希望并且在努力靠近最真实的你，谢谢在我走过的十八年时光中，有一天一个名字意外闯入我的世界，让我从此将它牢记，这是我生命中浓重的一笔，我会一直记得到很久的以后。

予"我"也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