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孤山

遥远的孤山，今天不再遥远。因为我们已经抵达孤山脚下。妻子累了，坐在亭口上休息。我则迈着步伐，向着孤山上进发。孤山上的道路，弯曲而崎岖，小道上的草木，唱着江南的曲调，唱着孤山不复的北宋的林逋的孤独。林逋在孤山上走着。曾经的道路。曾经的梅妻鹤子。曾经养育开了的孤山上的一片白云。入了。黄昏入。我们进入了孤山公园。公园里堆积着一些凌乱的石头。包括断桥上的巨石。包括雷峰塔下的几世的石头。包罗了万象之中的古老的雷峰塔影。一片雷峰塔影，倒立在明晃晃的水中。雷峰夕照。南屏晚钟。古老的西湖，堆叠着如许多的盛景。声几个的女子啊，声音上晃动着的孤山，如今，门外面的西湖在摇晃，而在孤山公园里，彻骨的春日，彻骨的春暮，荷花还没有开了，而息壤一样的西湖，黑眼睛了，已经晃动着炽热的夏天，负载着西湖的泥土，浮在西湖的水面上。在水上摇晃着黄昏。

孤山不再遥远。孤山不复遥远。

孤山上，林逋下山了。他的手中持着剑。一柄黑漆漆的剑。一支梅花上的剑。衹着西湖水。指着西湖上的晚色。依照着西湖的倒影，依照着西湖的道波，寒碧上的雪，岩壁上的丹青和花坊和画舫，一树树的春色，一树树的倒影河谷，入了孤山上的狭路相逢。

我们相遇了。

我们在孤山上相逢了。此刻的相逢，路上的河谷，路上的白云，送给你一朵白云，寄托着我的孤山上的寒风。而发春木了。春暮了。暮春深深了。那些走在白堤上的人呢？那些走在苏堤上的人呢？孤独的孤山，已发的神目击，已经穹顶上呼喊了，已经累计着山谷上的花瓣了。

孤山其实已经很近了。

真的，孤山已经在我的眼前。我和妻子和游人们一同摊上孤山。在孤山的脚下，买了一只只的游船，埋入了我的泥土，属于孤山的疾风西湖，属于古老的西湖上的几时的烟波。而孤山上的飞鹤，其实还在飞。还在飞了。梅妻鹤子的所在。我仿佛在孤山的山道上又遇见了林逋。林逋修了。林逋下来了。他变得树树的颜色。他我的颜色，已经很堵了。山路上粘满的石头，山路上的行径，山路上的相逢的白云，一直堵了，我们的眼纹，我们的行人，堆积在石头上，堆积在张伯驹的亭口上，那是张伯驹的道路，那是他的历史和故事。

如今，孤山彻底地古老了。

塔体已经摇晃。我们筑基在石头上。仿佛山上的路口了。仿佛是楼口上的房顶了。在山脚下，一面面的太极，一幕幕的想开的画舫上的西湖，已经行人如织了。这一切太美了啊！

唯有孤山的倒影和清绝的美。

唯有孤山的干土地的孤独和彻骨的美了啊。

唯有此间的琴弦上的抚慰和孤独的美了啊。

孤山外的西湖，已经太美了！等着夕阳西下了。等着西湖外的街道上的入耳的风声了。孤山是遥远的。孤山外的世界也是遥远的。这一丘啊，这一河啊，太遥远了啊！这一切的孤山，远了，太渺远了，孤独的山，雨里，谁的啼哭之声，遥远的老人，遥远的山上的草木，遥远的抵达的土豆和西湖，西湖上航的画船，游人，儒之的脉络，在西湖上的烟波，烟波上的脉络上的古老的夕照，雷峰塔上，倒影着的决绝的船和南北的道路。我们躲避在孤山脚下。孤山公园起来了。孤山外的塔影，孤山上的林逋的放鹤亭，一直在飞鹤的倒影上飞过。如今，飞鹤的影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唯有古老的林逋，入了我的梦里，入我的放鹤亭上的几度的烟波，我的孤山，孤山的外面和里面，林逋的歌吟，穹顶上的夕照，孤山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