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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兄的信1

吴兄的信1

作者: 严宛 | 来源:发表于2019-04-09 08:06 被阅读0次

    致战友鑫,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收到你的来信时,我正坐在校园的长椅上读尼采的传记。来信时,济南这边正刮着不小的风。除了几张空着的椅子,靠近我周围的地方并没有人的身影。那些平日里最最喜欢坐在长椅上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们并没有出现,爱情竟然被这点小风吹得不见踪迹,让我不禁怀疑到底是爱情本身的脆弱,还是他们这些男男女女之间是否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风把人吹走了,倒是时不时的有几只不怕人的麻雀和喜鹊悄悄地从我身边经过,弄出类似有人从我身后过来偷偷拍肩膀的脚步声响。这里的麻雀和喜鹊不怕人,让我对它们产生了像家鸽一样的好感。

    远处近处的花都已盛开,但地上仍有大片未曾腐烂的叶子。叶子的腐烂大概仅仅需要一场不长不短的雨作条件。嗯,只要有了腐烂的条件,某些自身不够硬的事物就会面临腐烂的危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人。

    不过看到花开,又让我感受到了事物生长的力量。花树鸟,他们这些没有任何纷繁意见的生命都能自然而然的朝着生命赋予它们的阳光本性茁壮而健康地生长,而你所厌恶的那些对象,却好像不太能,这真是苦了那些粗俗意见的奴隶们了。至少在尼采看来,生命应该用来超越其自身的局限,而不是在局限中消耗自身。正是意见的局限造成了行动的局限,进而造成了人生事业的局限。况且,有些人注定一辈子跟事业这个伟大而崇高的名词没有关系,他们只能为它的反向之义提供具体的人生事例。

    我比以往更加热爱真理了,这种热爱来自于阅读贤人书籍和历史的过程。太阳的普光被乌云遮蔽,人间则不得光明,真理的春风被谬误阻掩,灵魂则不得洗涤。自古以来,那些境界高尚的人周围都环绕着真理的光。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诠释着真理,以自己的方式造福人类。那些观念的奴隶往往被事物背后纷繁的利益蒙蔽了理性,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利益传话筒。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场人生悲哀。被生活麻痹了求知天性的那群人,丧失了人类这个物种最独特的求知魅力那群人,他们无法享受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带给人们的那种喜悦和幸福之感,他们局限于井底之蛙般的人生经验,他们习惯用个人好恶评论事物,他们又极易被他们所不能辨别的事物所诱惑,他们的生活容易被那些低级的人生苦难所束缚,而且这些低级的人生苦难往往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之中,他们也有对苦难的克服,但这种克服只是从一个或一种低级苦难到另一个或另一种低级苦难而已,他们就是目光狭隘的群众。然而我并不是一个精英主义者,我只是为以上事实而感到愤怒,仅此而已。我并不打算贸然地改变那群人。痛苦是人们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而我的愤怒是人们对自己痛苦的无能。

    人间来到了四月天,我的心情也在同生活的斗争过程中保持的不错。我们如今的人生拥有最珍贵的青春年华,同时也在经历着这个灵魂最容易被腐烂的潮湿年代。

    不过我仍然相信,真正的爱情虽然会暂时缺席,但永远是任何时代的人都会追求的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我曾记得与李梦雨聊天,她曾说“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她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这样的大情怀,不禁让我产生了对她的敬佩之意。不过,她随后便把对知识的追求排在了第一位。她引用罗素的一句话当作把知识放在第一位的理由,她说“罗素很年轻就说这世间太无聊,直到他接触到前人的智慧。”你是否也觉得,这样的女孩是很与众不同的?她热爱知识,并且她具有一般女孩早已丢失掉的广泛的求知欲。她还向我说,“关于爱情必须找三观一致的”。我说,“嗯对,爱情上确实。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爱情也能以求知的态度来对待,只是少数人才能做到。”她同意我的观点,她接着问我,“求知指的是知识还是爱情?”我说,“可以一起求知,也包括以求知和审美的态度对待两个人一起相处时的感情。”她说,“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在我看来,这不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勇气去追求的美好爱情吗?美好的爱情自身不会出问题,只能是爱情中的人出了问题,所以才不能在现实中拥有它。像我与她之间这样的交谈,虽然可能淡如水,没有功利上的利益关系,但却很纯粹。

    说到好朋友,我的那个她一直把我当作是她的好朋友。我们之间有一段特殊的仅为少数人所知的友谊。她允许我把她当作是我的玫瑰,有时候她对现实的恐惧让我很失望的称她仅仅是一颗玫瑰的种子,这颗种子并没有开出浪漫主义的花朵。不过这仍属于我对她的爱的一种形式,是我所理解的爱的一部分。想到这些,又想到写给你,让我觉得,也许痴情与专情并不矛盾,广泛的结交,专注的爱,是很多有名的天才人物的专有性格。我自以为了解你,也许你正在经历第二个阶段。爱一个人便会爱他的一切,我觉得这是真正爱情的试金石。爱包容了一切,也净化了我们的灵魂,尽管很多伟大的爱情在现实的意义上都惨遭失败,但正是对现实主义天然的排斥成就了它的伟大。这样的爱情在文学史上不难找到,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普希金的那首《我曾今爱过你》。这首诗被收录在教材《大学语文》中的诗歌篇。

    说到这首诗,它还与我的爱情之旅有些关系——我的心情曾因给我的玫瑰写过一首后来我才知道的与普希金的这首诗颇为相似的诗而感到极大的愉悦。这还不是多亏了我的玫瑰,我的玫瑰配得上伟大的事物。我认为伟大的爱情从根本上必须是反世俗的,它不应该考虑世俗得失,这一点以前的人似乎要比今人表现得好。杰克露丝、梁祝、罗朱还有所有有勇气为爱抛弃众人所赖以为生的世俗标准但不为人知的情人们的爱情故事让我明白,我们在这条路上虽然远离众人,但并不孤独。

    玫瑰最近给我留言了,我曾对她说要做她的小王子,永远守护身为玫瑰的她。小王子还有很多未曾对她说的话要说,小王子对玫瑰的爱,正是经由书信化身为鸽子传递到玫瑰那里的。小王子和玫瑰的爱情与这个冰冷的世界无关,它们是一部童话。

    严宛同志,我永远的朋友,我们应该把我们的青年时光用在“养天地之正气,法古今之完人”上,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掉队,写信给你是想激励你,希望你能更好的对待自己的天赋,最终成为为人敬仰的人物。

    你的忠实的战友,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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