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他穿着白色的佐丹奴上衣,红色书包,红色山地车,车前挂着一只SPALDING的篮球,我第一次见到他。
没有看清他的脸,那年我12,初一,他14,在我隔壁。
后来与他熟识是初三,重新分班之后他坐在我后面。两年的时间究竟可以发生多少事呢?韩寒写完了《光荣日》,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一夜藏满校园,傅小司与陆之昂赚足了我的眼泪,我在打了无数次架之后也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文章,好像叫《琐事真情》,报纸已经找不到了,我也记不清稿酬到底有多少。我还是骄傲而清冷,但他是第一个陪我一起逃课的男生。他好像熟知我的一切,总是自然而然,侃侃而谈。
“我看着你的时候你总是笑,那个时候我就能闻见窗外丁香花的味道。”他说。
你说14岁的世界里,男生与女生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是藏在书桌里怕被老师发现的脸红心跳的故事,是偶像剧里空气都冒着粉红色气泡的情节,还是班级里的男同学调侃着的你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心事。到今天我也无法给她一个准确的定义。
那年我的书桌里塞满了零食,我的几米漫画里总是出现半干的丁香花,还有谁偷偷剪下我的大头贴,不知道是不是塞进了钱包里。
根据生物学上细胞新陈代谢规律计算,今天的我们,都是与七年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生物,而这些事情,恰好七年。所以很多当年鲜活的,冒着热气的感受我都无法再体会,遗憾但不怅然。
在那个遥远的,因为自身渺小无力而愿意信奉星座的年代,我们都看过无数的星座书,你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最终所归都是老师办公桌下面带锁的柜子。我们都曾迫不及待的对号入座,好似人生也能因此多一份庇佑。
他是狮子座,书上说“暴躁,冲动,霸道,但是专情。”
那个年岁的感情,就像偷偷的想着太阳拔节的花骨朵,我们妄图寻求光源,渴望保全,所以“专情”这样的词真是美丽,我愿意忽略所有赘述。
那时没有冯唐,也就没有“你保持随风,我爱你依旧浓”这样听起来就心旷神怡的话,我只记得他在同学录上写“你就去接着做你的梦,我就在这里接着陪你。”
我们的初中,就这样结束了,我至今依旧没有毕业照,我记得那天下雨,我穿了他的外套,后来他替我领了毕业照,而我从没要。
那时候没有安卓系统,IOS,没有微信,校园和豆瓣都不成熟,我们还在写Blog,没有140字的限制,我用一只白色的夏普手机,藏满了仔细斟酌的短信。
我叫他于小海,他叫我韩小鱼。
后来没有人敢提起这个美丽的名字,花无缺走失在岁月里,我看着沙滩上彩色的泡沫。
我有很多与他有关的小秘密,隔着七年仍不舍得分享的小惊喜,我们终将告别,却从没惧怕渐行渐远。 前些天又联系,他还是老样子,我发了近照给他。 他用“终于”的语气说了一句“一晃眼,大姑娘了。”我笑他才大我两岁,他说“我24岁了,你在我心里却永远是初中的年纪,一张倔强的小脸,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本子,一只派克钢笔。”
这是后来,我听过的,最悲伤的童话。王子失白马,公主转眼天涯。
这些年我很少提他,我还是不舍得与人分享他的点滴,也还是那句“甜言蜜语,多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的。”
他曾是我笔尖下的少年,是岁月赏赐的歌,他曾是我的四月天,转瞬这些年。
你们都问我要我的初恋,原谅我把那么多浮夸的细节都略去,也没有撕心裂肺和歇斯底里,只写了悲伤的时差与你。布朗尼与Latte,谁忘了打发奶油,谁忘了丢掉过去。
时差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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