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邵雍与张载
周敦颐用道家对《周易》作注之后,宋明理学家都喜欢对其注解,而论易学水平最高的,当属同样得到陈抟真授的邵康节。他用易理象数推演宇宙历史,做《皇极经世》,“观天地之消长,推日月之盈缩,考阴阳之度数,察刚柔之形体”,包天地万物之理,演天地创化之微,将天地万物观于手掌之间,体现了宋儒“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大气魄。
张载得邵雍的真传邵雍之后,有张载得其真传,认为儒家之所以后来被道家佛家所遮盖,是因为其本体论世界观的不完整,所谓“知人而不知天”。在本体论方面他吸收道家思想,提出宇宙万物本乎一气,气者聚则有形散则无形,气就是太虚,而不存在道家的“无”和佛家的“空”,所谓“知太虚即气则无无”。在社会观方面,张载吸收佛家思想,认为既然整个宇宙都是太虚一气所化,那个不必妄加区分万物之不同。而圣人也是把全宇宙看成自身,爱全宇宙,所谓“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这种关爱将大乘佛教普度众生的思想带入了儒家,其理论之深邃绝冠北宋。而其中张载的本体论认识又为后世明朝气学的出现奠定了基础,可见宋儒理学是活的理论。
三、二程兄弟
张载之后得其真传的是二程兄弟,将佛道思想真正儒家化。董仲舒以来儒家的本体论多用“天”来阐释,所谓儒家在天,道家在道,佛家在心。而二程兄弟他们用“天道生生之仁”这一传统儒家的理论来解构佛家华严宗性空之理,创“天理”这一概念,把佛家空理改造为儒家实理,吸收了佛家的辩证法又显示了儒家的世界观,“理学”之谓即源于此。他们认为所谓“天理”就是“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天人本无二”,“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因此“穷理,尽性,至命,一事也”,只要穷尽人事之理,便可将性命、天理都穷尽了,只要穷尽仁义之理就穷尽了人事之理,这样只要尽了心,知了性,明了天理,就是圣人。
程门立雪,程颐的性格极大程度的影响了理学的发展社会观方面,二程认为天理通过象数产生万物,圣人作《易》因象数明天理,“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而《易》理就在一阴一阳之间,“阴阳者,是道也;阴阳,气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所以天理虽然精微,却可以通过象数求得,义理与象数本无二。进一步,二程用“万物生生”来解释《老子》提出的“二生三”中的“三”,用《周易》生生之理解构了道家理论。
最后二程将对天理的追求落实到对人事之理的穷尽上,也就是如何穷尽仁义之理,认为“尽性至命,必本于孝悌;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也就是在日常礼乐孝悌上体会就能穷天理(类似心学“吃穿日用即使禅”的立意)。而要在穷尽日常之理,就需要寡欲,要“损人欲以复天理”。这里的人欲是指人心私欲,与道心天理相对。程认为吃穿住行等日常之欲是性,不是要损的“人欲”,而进一步贪求声色犬马才是末,是要损的“人欲”,会蒙蔽天理人心。这一点本意其实是对统治者欲望的制约和批判,而和后世八股文理学的教条理解有着根本的不同。对此最为坚持的程颐临老还被管制了十三年之久,七十五岁才遭大赦却又被诬陷而尽散门徒,而他死后却从祀于孔庙,可见统治者之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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