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推掉了餐馆所有的客人,让我们好好的独享了At the Table。
两千平米的餐馆,近八十多张桌子,三个多功能厅,还有前后两个错落有致的庭院,覆盖着绿莹莹的葡萄藤。
安首先带我参观的是他的后厨、冷库、肉食加工房,展现一下设备的先进。
这是,炫耀经济实力,汇报事业成就。
我玩笑地说,“我不是你的生意伙伴,而仅是食客,记得你的菜做的可不怎么样。”
正说着,漂亮的法国女孩端上来前菜,奶酪和肉串。
安和女孩儿流利地说着法语。
我说,“你让我刮目相看,记得你的雅思英语总是考不过6.0。”
安似乎被撮到痛,说:“我的女儿会说四种欧洲语言,我不能比她差。我的法语现在是可是6.0。”
我回忆着曾经认识的安,就是这样要强的一个人。
自尊心总是驱使着他的昂首阔步、不断向前,虽然苦难重重,坎坷不平。
晚餐是传统的西式三道菜格局,牛排和羊腿,配上沙拉,还有安精心挑选的法国红葡萄酒。
我们边吃边聊,谈及我十几年的婚姻变故,还有细姨的离世。
安提起曾经去过的许多墨尔本的华人餐馆,它念念不忘其中的一道菜:虾仁蛋饼。
他刨根问底,配方做法,准备在菜品中推广。
记得安一直取笑我,为什么认为世界上会有无脂肪的黄油,那是东方人的无知。
也许他是对的,东西方的文化总有相互未知的领域,这让我们的交流和理解的变得更加宝贵。
我劝他,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顾客,了解顾客口味需求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的顾客主要是法国人,就不要试图强迫他们去接受中国人的皮蛋瘦肉粥,因为你不是在做文化推广,是在做餐饮服务,盈利是最重要的。
安于是让我评价他后厨的厨艺。
我说,“牛排很多汁,但缺少了滑嫩;沙拉很新鲜,但少了最好的意大利香醋。”
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把我的意见翻译成俄语转达给了安嫂。
安叫来后厨的男工,两人认真地交谈了一会儿。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最近很缺好厨子,现在都是打散工的,不够专业”,安回了我的意见。“但是我们会越来越好,我需要资金请最好的厨子,我会努力的。”
好友就是好友,没有遮掩的建议才是最中肯的。
晚餐后,已经到了九点;巴黎的夏季,这个时候落日还有耀眼的余晖,让这个城市的能量更加充沛持久。
我们不得不对忙碌了一天的安嫂道晚安,离别时,安送了我两瓶上好的葡萄酒和白兰地。
争分夺秒的老友相聚,似乎让我们意犹未尽。
安开上面包车,带我们来到塞纳河畔的夏乐宫,又看了一次夕阳下的埃菲尔铁塔。
安说这是巴黎他最喜欢的地方,每当事业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喜欢来这里看看埃菲尔铁塔,总能再次燃起他奋斗的激情。
我在安身上看到,他一直燃烧的野心,和始终如一的执着和敬业。
我期待着他的未来更好。
远隔重洋的距离,决定了,再见也只能随缘。
也许,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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