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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斌
昨天朋友圈看到一篇写父亲的文章,深有感触,我也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属马,今年60好几了,两鬓早已花白,头发白的早已超过了黑的。这几年,我感觉父亲一下子变老了。
几年前,我说,父亲,别干了,这活太累太繁,你也该退休了。父亲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抬起头看了看前方。沉默一阵后,说:“再干几年吧,我身体很棒,况且我又不是城里人,没有退休金,能做几年就做几年!”他还接着跟我开玩笑的说:“等我做不动了,你可要养我啊!”
父亲是老党员,在村里做了几十年的老会计。我们先看看跟他有关的一串数字:

三十几年党龄的老党员
三十几年的会计
还做过村里的电工
生产队的队长
村里的辅导员,主任
作为村里会计和主任,他分管的工作非常多,各种核账、“上缴”,统计、发放补贴、计划生育。我多少次看见他走街串巷张贴彩色的计划生育宣传画,在墙上用红色的油漆涂写各种宣传语,我多少次看见他一家一户的收“上缴”,给村民耐心做工作,有时候碰上不理解政策或蛮不讲理的村民,父亲往往碰一鼻子灰还要继续做思想工作。不论是平常还是节假日,父亲很少有空闲的时候,我小时候他陪我的机会少的可怜。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正在地里忙活的父亲被通知去开会、算账,很多时候,他还要帮助处理各种家长里短,协调邻居之间的各种小摩擦。所以呢,家里所有的农活,都只能推给母亲一个人做,我小时候,一放假就被带到地里干活,除草,播种,掰玉米,摘棉花等等我都干过。我虽然是独生子女,却没有享受到独生子女的待遇。
每到腊月底,特别是要过年的那时候最忙,我家堂屋的桌子周围便挤满了村民。村民在村里集体项目上做了工,到了年底,就都到我家找我父亲结算,领工钱回家置办年货。村民络绎不绝,走了一堆又来一波,有的白天来,有的中午饭点来,有的晚上来,有的在我们都睡下后,咚咚地敲着我家大门,中午饭点来的,我们正在吃饭,父亲都客气的问他有没有吃饭,来的人当然没有吃饭,父亲就留来的人一起吃饭,有时候菜不够了,常常叫母亲去炒个鸡蛋什么的,想办法加几个菜。父亲待人太热情了,不问来的人是谁,都留下了吃饭,我和母亲那时候也有很多怨言。以至于我现在有时中午回去,还能碰到很多村民在我家吃饭。来领工钱的村民,总有很多问题问,我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解说,把具体的材料和明细表拿给来人看,一笔一笔的对照,保证每一笔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照无误后就签字领钱,有领得多的,有领得少一些的,大家也不互相嫉妒,一个个都笑呵呵回家置办年货,给孩子和老婆买点新衣服什么的。看到村民都领了钱,他比自己领了钱还高兴。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要一直忙到30晚上的八九点钟才会消停一会儿。他常说,老百姓辛苦一年,挣个零花钱不容易,得让老百姓拿到手里才放心。几十年来,他没有算错过一笔账,没有占过公家一点便宜。父亲没有跟我说这些事情,但我知道,他在工作上的认真和清廉就是教给我的家风。
白天,父亲奔波于一大堆公事之间。晚上,父亲还经常熬夜加班。我记事起,就常看见父亲趴在里屋那张专属于他的办公桌上办公。那张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账簿和文件。当他打开台灯,从我上小学时用过的破旧的文具盒里拿出笔尖早已磨秃了的钢笔,接着从抽屉里或墙上抽出账簿,戴上上海一老朋友送的老花镜。剩下的时间,只听见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这声音在空旷寂静的乡村夜里,显得又轻柔,又厚重。不知多少次夜里醒来,我都会看见台灯昏黄的灯光下,那个日渐苍老的背影。用坏了多少只钢笔,用光了多少瓶墨水,翻遍了多少册账簿,写尽了多少张稿纸,烧坏了多少个灯泡,点熄了多少根蜡烛,熬过了多少个日夜,这都是他工作的组成部分。父亲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对工作的坚守和孜孜不倦影响了我的人生。
父亲是我人生的导师,是我的榜样。他对工作的执着坚守,对群众的奉献,用一生勤勉,两袖清风,用他最真实的榜样示范告诉我,这就是一名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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