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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云中记》

阿来《云中记》

作者: 王景L | 来源:发表于2023-11-08 21:27 被阅读0次

阿来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是《尘埃落定》,不过他说后来写的《云中记》,比《尘埃落定》好。

  2008年5月12日四川地震,瓦约乡云中村36户人家300多人中93人去世。做重建规划时进行地质调查,勘测到有一天云中村会完全滑落、消失,所以幸存者不得不搬到移民村。5年后,阿巴却执意回去。

  小说《云中记》写的就是阿巴回云中村第一天到第七天、第一个月到第六个月,直到滑落“那一天”的过程。同时充满回忆,包括地震那些天、地震前。

  阿巴是祭师家族的后代,生在破除封建迷信的时代,在学校接受无神论教育,听老师讲《不怕鬼的故事》被吓得厉害,不过出于好奇还是要看父亲悄悄安抚鬼魂。

  后来他成为云中村第一个发电员。有一天整个水电站突然滑坡,阿巴被冲到江里,失忆、“变傻”了10多年,快40岁才清醒过来。

  随后云中村被规划为旅游点,阿巴被政府认证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参加多种宗教融合的培训班,听人类学教授说拜山神契合尊重与保护大自然的时代精神,而安慰鬼魂最好扬弃。

  接着地震爆发,多年不提鬼神、只顾现世需要、说过阿巴风凉话的村民,现在都来找阿巴,讲各种见到鬼魂的情景,要他作法。阿巴一个鬼魂都没看见,也不会安抚,可是她外甥仁钦作为抗震救灾领导小组组长,希望他安抚民心,让他找瓦约乡另一个村仅剩的老祭师学。仪式过后,他去到哪里,村民都会叫他:阿巴、阿巴。重建规划组专家要来,村民自动在村口迎接,发现阿巴不在,都说快去叫阿巴。仁钦一一介绍村支部书记、村长等重要人物,没介绍阿巴,就有乡亲提醒,还有你舅舅,我们村的祭师。

  5年过去了,云中村随时滑落,阿巴觉得活人有政府管,但死去的人呢?他有责任照顾。他还决定陪着云中村到消失的那天。

  不过阿巴很疑惑。他好像得相信有鬼魂,但专门找都找不到。做了该做的仪式后,还是修建房屋、开辟菜园、欣赏鹿群画眉杜鹃更加充实。

  自从回去,回忆六毫无章法地纷至沓来。

  阿巴觉得奇怪,在移民村时,脑子就只用来想眼前的事情,其他地方都空空荡荡。

  回到云中村,想起时代变化、民族和宗教变化,好像现在都单打独斗了,不需要生死相依了;想起各家各户各人,人一死,以前的好与不好,都一笔勾销了;想起爸爸的意外去世、妈妈妹妹的付出,地震之前他们还没懂得直白地表达感情,恢复记忆的那天,妈妈、妹妹都特别激动,就是没拥抱。

  回云中村那几个月,送生活补给的云丹跟阿巴的友情有了什么变化?仁钦怎么解决舅舅阿巴带来什么难题?去排查地质隐患点的调查队,如何跟阿巴沟通科学和宗教文化?

  另外,云中村民央金姑娘、中祥巴竟然也陆续回去了。可是他们背后有什么包装、有什么赚钱心思呢?

  好多内容交织在一起。真佩服阿来写得那么自然,像真实记忆和现实,碎片化、随机、又前后连贯吻合、生动幽默。

  而且有真实感。我当过08年地震灾后志愿者,读到唱《感恩的心》、心理倾诉,感觉回到现场。阿来的观察还让我有了新视角。

  听阿来说过为什么地震十年后才写《云中记》。地震时,他是作家,但更是志愿者,全身心都在救灾。我觉得他很有人情味,不抽离,不趁热度消费苦难。直到2018年5月12号十周年那天,他累积的情感似乎突然爆发,才提笔。我读里面的见闻和阿巴的感想,估计,这是亲临现场的阿来亲身感受吧!那么真切!

  而阿巴的亲情友情、仁钦的爱情、社会现象信仰话题,是人共通的,很容易有共鸣。

  我读《云中记》确实比读《尘埃落定》更触动。觉得《云中记》不仅还原了2008年四川地震的多维本相,不仅是一部小说,还可以当做一扇窗,从字里行间联想到自己的故乡、亲人邻居、人生。

  不要只顾眼前的事,通过读《云中记》,想想更广更远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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