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的清晨
寒风吹起落地叶片
有雾的时候
看不见南山
无雾的时候
南山就在眼前
他和她
这一对老人 相互扶搀
男的脸上罩着一副墨镜
行走的脚步舒缓
搀着他的老太太
陪同的脚步不紧不慢
——我不知道
这种陪同已经有多少年
四周的绿树黄叶
他看不见
旁边车水马龙
也与他无关
亲朋好友挂在脸上的忧伤
他无法远距离观察
唯有扶着他的胳膊的那双手
隔着厚厚的寒衣
传送着温暖
——天地那么大
唯有那双手
才与他相干
那不止是一双手
那更像一双眼
那双眼中的光
长存天地间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轻易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准确地在人群中
牵住你的手”
他没有自己的一双眼
她的手就是他的眼
她的眼就是他的眼
她就是她的眼
带他领略四季的变换
带他穿越拥挤的人潮
带他阅读浩瀚的书海
让他看见这世界就在眼前
每一个烟火袅袅的傍晚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但他一直熟悉的那双眼睛
却在他的心中
燃起灯火一片
重阳木的枝头已经没有一片树叶
南山的黄叶裹挟着冬寒
夕阳中长长的两个人影
只有一双慧眼
2020年12月18日于茶香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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