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就经验而言,以某种方式看到一片叶子,就是以如此这般的方式或按如此这般的规则使用它。
这里的它,是什么?
康德的感性杂多么?基于不同逻辑机能——经验的关联,一种经验就是以相应知性作为人的行动对于感性材料的使用——如何看它们。
只要把康德的不自觉的知性/思维中的逻辑机能,看作人的认知行动,就可以把怎么看这个事情看作一种语言游戏。但是这只是一种比喻。因为,有别于语言游戏的,在认知中,知性不是有意识地,处于一种工具理性的目的论的意义上的使用,而是结果的东西——经验——直接被给出来了,它先于知性行动的自觉。反而,知性是事后的分析。
但是在语言游戏里,生活形式的领会和有意识地使用,是条件的东西。
它是这片叶子。
把这 片 叶子 看作“ 叶子 一般 形状” 的 样本, 或 把 它 看作 某些 特定 形状 的 样本
这里是对于这片叶子的不同使用。
比如,看作叶子的一般形状,我就会对这片叶子的形状作一种共性上概念上的分析,并且这种分析在于追求一种规律性,一种大致上的东西。
而看作某些特定形状的样本。就会对于这片叶子的形状作为殊相的一个部分,广延方面的部分的东西完全接受下来,不放过可以辨识的最小的特殊性。
前一种用法里,把分析得到的共性看作一种还有待确认的,模糊的东西。并且最初的特征最明显的共性作为 叶子一般形状 的内涵上,更为确定。
而在后一种用法里,之间没有更确定的比较。因为这里追求的是个别性。
重要的是,两者的区别源于用法的区别。
我们 有时 这样 看, 有时 那样 看; 也有 这样 的 情况: 无论 谁 这样 看 一个 样本, 一般 就会 这样 使用 它; 那样 看, 就会 那样 使用 它。
》可见,如何看和如何使用它,是一对相应的关系。包括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使用了。
75
分辨知道和说出。
在它们的关系中,可以考虑语境原则。
语境原则首先是知道,是直接给出的东西。譬如感觉,譬如命题的真,譬如康德的经验。但是不包括康德的感性杂多。现象总是作为经验对我们给出来。
是不是强调说出和知道之间哪一个在先。我们说殊相言之不尽,就是知道但是不能说出。
王威 同学
我修正一下我刚才的观点,我现在认为“单簧管的声音听起来是怎么样的”是关于能否正确使用“像单簧管的声音”的know-how,这种知识不能被说出。想要判断S是否知道“单簧管的声音听起来是怎么样的”,可以看当S说“x的声音像单簧管的声音”时,x的声音是否在事实上像单簧管的声音,也即S是否能正确使用“像单簧管的声音”
这就是语境原则。把语言使用正确与否的判断交给直接给出来的东西。后者即语境总是落到直接能给出来的东西。
就是说,维的语言分析搁置了语言自身具有意义的使用,而总是把语言的使用置于语境之中,然后在语境中看这种使用对不对。这样,事物就总是要直接给出来。维关心的不是语言根据自身表达意义的考察。
但是,维这种思路,昨天徐老师也提过,他自己也认为,只要一套语言中的规范事先已经为使用者所熟悉,那么,从语言自身表达意义也是可以的。
那么,维的语言游戏,就是一种语言如何表达意义在最根本之处的描述。
王威这个解读,有图像和事态的两分。但是这里不是逻辑哲学论中基于图示形式的相等而把它们作出联系。那样的话,就是这声音的如此这般的摹状词。而维在语言的使用里,不作这种本质的描述。而是对于一种感性的语言在语境中给出真。
感性的语言可以看作亲知。就是说,名称意谓的对象可以直接给出。
在这种语境中,语言游戏中符号或语言才可以拿出来被谈论,基于语境来谈论其意义。
科学体系或哲学体系的语言,任何系统化的语言,都能形成其语言的传统,或者说语词的相对固定的用法。
日常语言中,相对多变。
在逻辑和感觉(包括实践)之间,或者说逻辑和世界之间,隔着什么
在事物作为表示感觉的符号,和图像作为表示事物之间,在于意识的关注的区别。前者以意识自身为对象,后者以客观事物为对象。生命、审美体验,在于前者。客观世界的经验,在于后者。
维特根斯坦在弗雷格和罗素之间取得一种衔接
弗雷格从语言到事物。可是在弗雷格也没有绝对排斥某种直观,而只是在给出来的东西中凭语言把某个对象挑出来。弗雷格讨论语言的能力。
罗素基于亲知,把对象归于一系列的摹状词。其句子的真由亲知所保证。
语言游戏则讨论语言的使用。我们还是可以延续弗雷格对于语言的使用,但是语言游戏指出弗雷格的语言最终还是基于语言游戏之上。比如命名游戏。但是在此基础上,可以合法地谈论弗雷格基于真的关注而展开的语言分析。
真是逻辑,从语言到事物,真是直接给出来的,不再讨论其根据的东西。
但是在语言游戏中,真可以基于语境被给出来。这就是在语言游戏中,它作为一个实践活动,语言基于如何被使用的生活形式而具有意义。但是生活形式总归不是弗雷格的客观的思想,而是人基于某种需要造就出来的法则,它是实践领域中行动的法则而非命题中的思维规律。
这就是说,语言游戏中,真不关乎客观的思想的意谓,而是人对于语言的使用的综观。生活形式的设定,和领悟,都要基于人的实践中的想象力。就如同实践中在先的理念的来源,要基于人的想象力。
语言游戏把弗雷格的真不再看作逻辑,而是可以通过看,而可以得到确认和给出来。(真可以进一步得到谈论)
看,在语言游戏中,是最基本的。是语境所在。生活形式的领会就是通过看而得到确认的。
用看得见的,去谈论看不见的。看得见的,是语境中能给出来的东西,看不见的,是逻辑。
罗素的亲知,从对象产生的摹状词。其语境就是现象的看,而非语言使用作为一个实践活动的看。
语言游戏从罗素那里取来看,但是把它用到实践活动而非事态的看。
但是对于实践中的生活形式,不是直观,而是综观之下的猜想,并且在进一步的看之中得到确认。
怎么看待语言游戏?
1 看作实践活动
2 可以看
3 对于看的综观凭想象力产生出生活形式的猜想,并且,根据看得到这种猜想的确认
这几条基本看作对于罗素的亲知的衔接。
和弗雷格相比,弗雷格的符号根据自身衔接于意义。一个命题的含义总是一个思想,而思想意谓真。
在符号和意义之间,是一种根据本性具有的固然的联系。所以,在弗雷格和罗素那里,都有一个谈论语言的涵义的困难。难以将符号和其涵义区分开来谈论。
但是在语言游戏中,没有这个困难。因为语言的意义并非根据自身的本性固然地指出,而是经过生活形式的套接之后的东西作为其意义。这样,意义总是可谈论的。或者说,语言的意义总是其字面的涵义之外的东西,从而避免了弗雷格和罗素的困难。
语言的意义在于基于生活形式的领会而在一种嵌套中指出,而生活形式的领会可以通过看得到确认。或者说,对于语言的使用的正确(生活形式的正确领会)可以通过一种符合论指出来。
比如 单簧管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可以在给出这种声音时,说就是这样的。我们能说的,是一种两个东西的相符合或一致,而不是把它们分别说出来。这是基于看,而说出的不是如此这般,而是一个关于真的判断。是这样的,或不是这样的。但是对于‘这样’本身的内容并不作进一步的谈论。
这就是嵌入语境的对于语言的使用。它有别于罗素的摹状词。这里是通过看得到一种真。真或假就是一种有所谈论。
一群人中挑出一个人来,比如背包的那个(假设只有一人背包),也类似于这么一种语境的使用。区别在于,背包的那个,是指出一种思想,而语言游戏中,是指出一种比较命题的真。这里的真并非弗雷格意义上是逻辑,而是基于语境直接给出来的。
我们不在固定的含义上使用名称。
名称的意义在于我们的语境中,取决于我们在说什么。
我们基于什么使用语言?现实需要。而现实在这里并不局限于客观事实,亚包括主观需要。语言游戏并不去规定或分析这种需要的东西。而只是基于任何一种需要,都遵从的语言分析中的一般性的东西。
当我尝试指出一种主观的需要,比如感觉,语言的使用的看,就成为一种私人语言,它基于一种内部审视的看。
艺术创作可以看作一种私人的语言游戏。
1
当我具有一种逻辑,我就在实践上具有了一种意识上自觉的根据,原则的东西。
实践总还是基于某种需要。
逻辑通过语言的使用把语言带入实践领域。使用指出一种实践的场景,而如何使用则置于经验或语境。先于语言的如何使用,指出语言的使用对于语言的意义而言关键的环节,指出的是一个一般逻辑的环节。这就是其生活形式。
在是论里,是者的多重含义的划分对于经验而言,也是类似的逻辑的东西。
只是,前者语言使用的经验中,语言的意义首先取决于实践的考虑——它是如何被使用的。后者是对象的分析所得的最初的是者,即范畴。
2
是不是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有意识地活动,而不用在乎是不是梦里。
梦作为意识的活动,经历,也一样值得认真相待
3
维提到不在确定的含义上使用名称。
这里,作一种比较。
一种是名称通过命名游戏固有所指地使用,另一种是罗素的摹状词中的实体x,它是彻底地抽掉固有所指的含义,把后者分派到摹状词中去。‘这’指称某物,把这个指称和伴随的指的动作以及所指分割开来,就是‘实体x’。
这样,就能理解不在确定的含义上使用名称。这基于的是语境的给出。通过语境,虽然名称不在固有的含义上使用,但是,已经满足了语言受到如此这般使用的需要。就是说,语言里,意义并不奠基在语词的固有意义之上,而是落在语境里。
考虑弗雷格的语境,句子意谓真,而语词的意谓——我猜主要是名称的意谓——并不根据名称自身给出来。能直接给出来的只是句子意谓的真,真是逻辑。名称根据自身给出其意谓的对象,是罗素的亲知的情况了。但是弗雷格排斥亲知作从语言到事物的讨论。两个人之间是讨论的目的,以及场景的区别。或者说,这种场景的区别就是各自语境原则之间的区别。
对象在弗雷格,也是逻辑的东西,就好比在亚里士多德那里的‘第一实体’这个概念。它还只是一个概念,并不实指任何特定的东西。或者说,弗雷格无意于通过名称给出特定的对象来。表象或亲知不是弗雷格想说的名称的意谓。通过名称,指出的只是一个客观的对象——它不是主观的表象。但是这个客观的对象,我们拿它能怎么办?好比客观的思想,它根据自身指出一个真值,除了进一步指出其真之外,我们也不能拿它怎么办。因为客观的东西不是表象,可是我们的一切经验都是基于表象和主观思维,后者可以作为我们综合统一的材料性,作为潜能上的是者,为我们的意识提供出种种经验来。但是客观的思想,只是一个既已给出来的东西,它就是存在,我们没办法像知性的处理那样先天地从它们得到各种经验,它们本身已经就是经验了,就是结论了。对于它们的处理,没有先天形式了,如同知性这般。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在实践的意义上让它们重新成为材料,而受到某种理念的形式的统一。这里,实践作为人的有意识的活动,有别于认知的经验中认知活动或知性作为人的不自觉的逻辑机能。这就是维特根斯坦的使用语言中的生活形式,产生出语言游戏来。维的语言游戏,使得语言活动重新又作为材料性,产生出相对于生活形式而言的潜能来。使得语言基于自觉焕发了新的活力。
实践是一种方式。但是这里关键在于一种有意识的意识活动。它并不局限于实践。一种情况就是感觉。
感觉以事物为符号,而不是作为质料。后者中,质料和形式的结合构成的是一个实体。但是感觉有别于这种具有部分自身存在的情况。实体的本体是形式和质料,那质料自身又可以作为对象,就是另一个实体了。但是,感觉可以看作单纯的形式方面的思想。它只以自身的一为关注。一旦取消这个一,不像实体还在多和一的关系里,一的取消产生多,感觉在一的取消时,什么也没有留下。
胡塞尔的观念还是可以看作实体,具有部分和整体的关系。我们可以离开整体只谈论部分。
感觉的这种区别,在于观念的一只是作为一种符号,现象本身只是作为符号,其意谓的,则是主观的东西。感觉是主观的。正是由于观念在整体上作为符号跨入了意义的东西,感觉才并非作为符号的现象,可以作为实体分析为部分。感觉直接就是那个一,它不可以作部分和整体,多和一的分析。它可以作原因的讨论。这样,这种感觉的东西就是生命现象而非物质现象或感官现象了。
在实践中,生活形式和理念的关系。
按照理念来安排材料性的东西,包括我们的语言,来产生符合理念的事物。
语言先放一边。理念适合一种非交互的实践。比如艺术。虽然艺术中表达也有一种微妙的权衡,一种与内心感觉的东西的比较,作为目的拿来判断实践的标准,是一种私人语言的情况。
但是,在语言的使用中,在看一个游戏中领会生活形式,也还是有一个综观中对于联系环节的生活形式的猜想的判断的环节。这个判断还是落到进一步看里面。
生活形式,在前120节,指出一种语言使用的综观。这种综观侧重于一种通过使用语言达成一种沟通和协作。这里侧重的是交互达意的环节,而理念式的一个静态的收敛的目的,并非语言游戏特别关注的东西。而在创作里,理念/感觉却是要表达的东西。语言活动最终表达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收敛于它们。在创作的表达里,终点或目的是中心的东西。
生活形式侧重交互的综观,在联系中理解语言活动。而理念侧重一种本质性的东西的指出,并以其表达为创作的目的。
但是这里并没有矛盾。
语言游戏否定语言在使用中总是具有本质或固有意义。比如名称可以在没有固有含义上被使用,只要句子能够有意义地表达。名称的意义,可以是这样,也可以是那样。如同摩西的例子。
名称的意义在维,始终还是和弗雷格类似,和康德类似,是物质现象中的东西。即使摩西是虚构的,也是关于物质时空中这么一个对象的虚构。
但是,作品表达理念,表达感觉。感觉不处于时空之中,虽然描述刻画感觉的东西,载体或符号存在于时空之中。
在这种符号/意义的相应中,实践主要作为一种表达活动而非交互活动。现象中的东西在根据理念的摹本受到安排而言,而理念如果作为一种感觉,那么,实践所产生出来的东西就是一个符号,一个感性的符号。音乐和绘画可以看作感性的语言。
但是,感觉作为符号的意义,一种本质性的东西,并不涉及部分。意义之于符号的这种本质性,只是在整体而言的一。作为符号的部分在作为意义的感觉中,并不存在这种本质性的固有联系。部分不产生或不表达感觉的部分。感觉基于整体的一。离开整体,部分就没有意义了。如果说部分有意义,已经跟这个表达活动没有关系。那是另一个感觉。
感觉的这话总强调整体性,类似于一段线,其长度是一个无限长的数。那么任何有限的数,指出的都不是这段线的近似,而是根本就不是这段线。
或者在空间中通过位置指出一个点。一个位置可以由一个无限长的数所指出,但是,任何一个有限的数指出的不是这个点的近似,而根本就不是这个点。就好比一个长长的队列里,任何相邻的人都是不同的人,我在队列号码上错了最小的一格,意谓着和错了大大的一格同样的事情,指错了队列中别的位置上的另一个人。
关于物质现象作为符号,在人所造就的东西,作品上,可以看到一种有意识的表达。作者感觉其感觉、观念,作为实践的理念,而造就出作品。在这话总目的性而言,作品就是承载和表达意义的符号。
在审美中,不但是艺术,还包括对于大自然的审美。自然的美主要不在于对象自身,而在于人怎么看它。关于它们的感觉、美的什么东西的感觉,在于主体的主观活动,主观的统观而产生。这里具有类似于维特根斯坦的对于语言的使用的统观。在语言游戏,这种统观还要在看中被判断,就是说,生活形式在交互中具有客观性,而审美中的如何统一起材料来,全然取决于主观的想象力。这里并不讲究真假和对错。美不讲究真理,也不讲究伦理。虽然也可以局限到真的美,善的美,但是这样只是指出一种后置条件。它们对于美,或感觉并非先天的。
4
名称在不确定的意义上被使用。
在弗雷格,名称只是一个概念,逻辑的构件,相当于摹状词中的实体x。名称的意谓受到句子意谓真和概念词意谓一个概念的联系中受到考虑。
语言游戏中的名词,名词可以在不同含义上被使用。在语言游戏的可观察中,名称在使用中的意义以前者维条件受到考虑。
但是,弗雷格对于句子的分析,至于指出其意谓的真。真是逻辑。这对于日常语言或一般语言句子的使用的解释,是不够的。弗雷格只是指出了其中作为逻辑的真。而对于一般语言的句子的使用,对于思想的关注,是语言游戏的关注。但是语言游戏并不关注句子的思想,而是对于句子的使用。这一方面,消解了弗雷格那里把真归于逻辑,而在语境中直接获得根据。真不是语言游戏的整体上形式的东西,不像弗雷格句子意谓真。真只是语言游戏中一个环节的东西。
思想作为句子的涵义,和真一并都作为语言游戏中环节部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