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很多有关孩子的文章,可是唯独没写过我儿子。当妈妈至此,我也是满心愧疚。现在,趁儿子还一脸天真烂漫,趁妈妈还能记清这些珍贵的回忆,让我碎碎念、絮絮叨、亦哭亦笑,把这回忆铺平、捋清、拽直、拎出来,备份在这些文字里,好让某一天人家嫌弃我了,我还能借此来慰藉自己的灵魂。
白岩松说过:“回忆总是惊心动魄的。”儿子快六岁了,这么几年他忙着成长,来不及储存自己的记忆。但当妈的,却清楚的记得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怀胎十月到十个小时的阵痛,我的期待密密地织着我的思念。未曾谋面,怎会思念?这个让少女绯红双颊的问题,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我就全然理解了:他是活在我生命中的人儿,我童年的、少女时期的所有梦里,都有他的影子,只是在遇见的那一刻里,所有的记忆都排山倒海地向我扑来,我也确信,他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幼儿园豆丁班那一年,是我和儿子分离焦虑最严重的一年。
有一天,我在洗他的衣服时,发现口袋里装着掰开的馒头。我捏着被水浸泡后的残渣,胡思乱想着他的行为,火气一下冲破头脑,把他拉过来,质问他原因。
“为什么把幼儿园的东西带回家里?”我压抑着怒火。
“这是给妈妈带的,我舍不得吃完。”孩子的眼睛一如澄澈的湖水,我的怒火马上失却了底气,我紧紧抱着他,告诉他:“不用给妈妈留,宝宝要在学校里吃好,妈妈才开心。再说了,装在口袋里的馒头是不是不卫生啊?”他点了点头,跑开玩去了。
第二天去幼儿园接他,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儿子举着半根发黑的香蕉。老师领着孩子过来,告诉我那是早上的加点,孩子非要给我留着,上篮球课都是一手抱篮球,一手拿香蕉。
回家的路上,看着儿子手里的半根香蕉,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爱我,即使在幼儿园,有那么多小朋友,有那么喜欢的老师,他也仍然在想着我。
想念那么沉重,三岁的孩子怎么能承受呢?
然后我就一下理解了孩子为什么哭闹着不愿意去幼儿园,为什么在幼儿园里总是有那么多冲突和问题……
儿子很小时,我就上班了。我总是趁他睡着,偷偷去上班。等他醒来后,发现妈妈不在身边,也没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久而久之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而我作为妈妈竟全然不知,等到孩子上了幼儿园,缺失的安全感把感情线全面冲溃,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孩子往幼儿园送,把孩子的哭闹当成他不乖、不听话。这样的情形居然拖了将近一年,直到儿子用这最朴素的爱将我唤醒,让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带着后悔和内疚的心态,我请了一个月假,专门在家里陪孩子,并且一点一点给孩子讲“妈妈要上班,宝宝要上幼儿园”的重要性。功夫不负有心人,儿子终于理解了我,我也在这个过程中理解了孩子,在下一个学期的小班里,他一直表现很好。
在养育中,我越来越觉得我是和孩子一起成长的。他简单的逻辑和纯粹的情感,昭示着这世间一切的真谛:孩子,不过是来拯救我们每个成人的。
今年9月,我带着儿子来到了运城国际。对于我来说,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激烈改变;对于儿子来说,他拥有了一片新的天地,童年从此在这里开垦。
我和儿子其实还有很多故事,欢笑与泪水里都是幸福:下班后推开门的拥抱、晚睡时耳边的呢喃、夜半十分亲昵的搂抱,还有那一声声甜甜的“妈妈”……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感谢小帆船的老师们,借此机会,让我又重温了一次和孩子的“浪漫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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