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痕——以行走告别

作者: 布谷鸟唐山 | 来源:发表于2017-11-06 22:42 被阅读0次

    今年的秋像个爱恼的孩子,时冷时暖,打几天风和日丽,笑容灿烂,打几天又绷着脸一副赌气的模样。寒暖杂错,最难将息。于是,今年秋的容颜,也是一副凌乱之态。忽而这一片林子悄悄上色,周围尚举一番墨绿;忽而那几棵突然间半黄半碧;忽而一夜风紧,路边枫树的妖娆未及细品,已潇潇然落红满地。不断地行走,不停地寻觅,真的没有遇见往年的大片丰润,不论银杏、火炬、黄栌还是红枫。夙愿未尝,不够尽兴,而这个秋天,行至此时,欢宴即散,内心难免生出些微的遗憾。于是,继续行走,不管内心的秋能否得见。

    昨日清晨,探访大城山公园,唐山即由大城山(原名唐山)而得名。因为离得远,对这里并不熟悉,偶尔来一次,带学生参观大城山的冀东抗日暴动纪念碑,不过在南门附近走走看看,窥一斑而已。最近听朋友说这里秋季很美,一个学生还曾告诉我自己的奶奶说过大城山美得恐怖,这些传闻令我心有所挂。

    大城山的清晨异常安静,公园石墙外的串串爬山虎,叶尖一溜儿乖巧顺垂,朝阳下羞羞的红。植物园里一片槐林,仰头,逆光的叶片片片晶莹透亮,薄如宣纸,光泽匀柔。林间的鹅卵石小路,凸凸凹凹,蜿蜿蜒蜒,任枝叶间漏下的阳光自如地在它身上作画,所有的一切怡然无拘,不管站在树下仰望,还是踩上圆润的石头,都愿与其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下得山来,路遇一老一少。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戴着眼镜,高挽着发髻,一件黑色暗花长外套,脖颈间一条耀眼的粉红长巾。老人手持一部轻便微单,正给清朗阳光下的小男孩拍照,一会儿,两人互换位置,那么小的男孩子刚刚认真做完模特,又俨然一副摄影师的样子,看那熟练的手法绝不是第一次。老少摄影师非常专注,丝毫没有发现我这个旁观者面带微笑兴致勃勃举起相机,将两人的影像及身后的醉人秋色全部收入镜头中。感叹两人的自得其乐,感叹男孩有幸,这么早就走入自然,感触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感叹老人,不忘美好,保持初心。是啊,漫漫时光把我们变得细腻还是粗糙?

    恍然间,听到远远的高处有人大喊:嗨——嗨——远眺,高高的山脊上,七八个五颜六色的身影,哦,是刚刚那几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在我身边结伴而过时,一位身着天蓝色冲锋衣的男子笑着对我说:拿“大炮”的朋友,一会给我们拍张照片,我会喊你的!正忙着拍照,一时未明其意,这下儿,远远的看见他们列队攀爬,险处还要别人帮忙拉拽,才明白这些登山爱好者趁周末出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释放激情,对话自我。举机对焦的瞬间,不禁自问:生活中浮沉,是愈加禁锢,还是愈发自由?

    银杏叶已经落了满满一地,一柄柄金色小扇交叠覆盖着尚绿的小草,泡桐的叶子一半已是焦糖色,整个树冠呈水滴形,感叹自然的神奇造化。走进自然就身心舒畅,格外满足。走啊,轻轻的脚步,静静的身影,用目光向曾经多彩动人的秋挥手,所有时间里的存在都无从挽留。如果有前世,我猜想自己也许是荒野间的一株草,或者草间的一缕风,沐着阳光,听小虫的吟唱,仰望星空,也追寻萤火虫的微光。

    静秋之后,将是另一番景象。明日立冬,新季登场,日渐萧瑟逼人,寒凉入骨,李白有诗: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一千二百多年前的立冬之夜,笔墨都冻凉了,诗人只好与炉火琼浆相伴,微醉中竟将一地月光当成了雪迹。当时的诗仙,可曾预想千年之后的某个立冬,有人吟着他的诗,在安静的夜?

    以行走,以此文,告别——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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