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看见空空荡荡的路口,风卷起尘土,细细的颗粒,于是形成了一场小型的龙卷风。
家门口有一颗很粗的大柳树,需要三四个小孩子合在一起才能抱住,每逢初春,远远望去,鹅黄中带着嫩嫩的绿,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嘴角泛起浅浅的笑。还有小学旁边那个清澈见底的河塘,夏天的晚上总能听见阵阵蛙叫,后来学到一首诗,觉得其中有一句分外应景“听取蛙声一片”。听奶奶说,她小时候这里更美,河边都是茂密的芦苇丛,夏天的时候就来这里游泳,冬天的时候就来这里滑冰。学校离家很近,放学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小伙伴在校门口小卖铺买上自己喜欢的吃食,手拉手回家。
唇齿流年可是这些,都只是从前罢了,藏在记忆里,埋在心口里,在无数个深夜里进入自己的梦,又在醒来后怅然若失。
那颗大柳树,在我某一次回家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新添的黄土在起风的时候扬起细细的沙土,像是大柳树浅浅的哀鸣。那个清澈见底,承载了我童年记忆的河塘,早已经干涸,周边是厚厚的垃圾堆,偶尔散发出恶臭,再也没有蝉鸣与蛙叫。而学校呢?前几年我回去的时候,正在建新的教室,之前的建筑还来不及完全推倒,废墟之上,是残垣断壁,是再也找不回也忘不掉的旧年时光。放学以后,也再不能摇摇晃晃走回家,那个时候,回去路上伴着家家户户的炊烟,是莫名的心安。
唇齿流年后来,离家越来越远,住宿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周,一个月,直到现在的将近一年回家一次,是莫名的心酸与无奈。“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离家返校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余光中的这首小诗,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每一次离家,都不让父母送我,因为害怕看到父母在车旁边挥动的手臂和不舍的目光。妈妈说,人离家时间越久,对家的情感就会慢慢地淡化掉。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说了一句,我不会的。
唇齿流年回家以后看到一些长辈,想打招呼,却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明明很眼熟,却不知道他是谁。年味儿越来越淡,也不再热衷于跟着爸爸妈妈去拜年,然后装两口袋满满的糖果回来。
有些事呀,不能说,不能想,也不敢忘,最终止于唇齿,又掩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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