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每年初二都回娘家，可今年与众不同。

初一，弟弟就打电话通知我：“姐，都商量好了，今年初二，咱先去姥姥家，再回大娘家，初二咱们一块过。”

“三叔他们也去吗？”

“都去，姑姑也去。”

“哇，真是求之不得呀！”

我们家姊妹九个，却只有一个男孩儿。转眼我们姐妹们都出嫁，家里的年就冷清了。既使初二回娘家，也是各找各妈，虽然姊妹几个都要来回转着吃饭，像今年这样的大聚会，还是少了许多。

我问弟弟：“谁做出的这么好的决定？”

“咱大伯。”

每年过年，大伯和大娘总要回老家过年，不管有多冷，一准回去。这是长子对家的一份坚守。亏得三姐对大伯是寸步不离，亏得我三姐夫是一等一的好，知道自己爹妈身边有大哥照顾，总能理解三姐的心情，年年跟过来，陪着三姐在大伯家过年。

一早出发，回老家了。但这天出行的人格外多，又因为防疫，进村的路许多都给封上了。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七拐八拐竟是用去了我们三个小时。本是赶早回家帮三姐做饭的，这下可好。回到家，三姐已经张罗好二三十口人的饭菜了。

不管吃什么，吃什么都是香的。妈妈问：“嫂，来这么多人心里慌不慌？”

大娘笑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不慌，慌啥，以前不都在我这儿吃饭吗？”

是啊，可以前是以前，现在大娘已经七十多岁了呀。

“来到咱这个家，喝凉水都高兴。”妈妈哈哈笑着说。

“嫂，那以后咱们年初二还这么过。”三婶笑呵呵的说。

“别把咱嫂累坏了。”姑姑接口说。

“不累，我啥也不用干，来，都来。”大娘慌着接岔。

是啊，我们家的人热闹惯了，最喜欢聚在一起了。

这个家里，到底是很久没人住了，虽然大伯大娘早在年前就回家收拾，可家里的桌子凳子还是不够。

有站着吃的，有坐床上吃的，有流动着吃的；有用瓷碗盛菜的，有拿不锈钢碗盛菜的，有用盘子盛菜的……

不论在哪儿，不论用啥吃，都乐呵！

吃过饭，大伯就嚷嚷着要照相，果然是老同小啊。

照相，人自然是要张罗齐的。大伯转眼没看到我爸，问：“你爸哪去了？叫他回来。”

我忙给爸爸打电话，不一会，爸就回来了，这速度，真快。这么多年，爸还是最听大伯的话。

三十口人站定，这样拍，那样拍，这样笑，那样笑，乐得不行。

可惜，家中再不会有爷爷奶奶，也再不会有四叔。逝者如斯，活着的，也更加彼此珍惜。

相片发家庭群里，四叔家的两个妹妹一脸羡慕，今天她们在自己姥姥家，本来也是要赶回家的，只是被自己家的姨和姥姥拦住了。

要回城里了，临行前，爸爸对大娘说：“嫂，明天我们上完坟就不回咱家了，直接回城了。”

大伯大娘一块嚷嚷：“不行，家里啥都现成，得回来吃饭。”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想爸爸一定会按大伯大娘要求做的。

不管走到哪儿，老家是我们抹不去的记忆；不管走到哪儿，我的娘家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