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匀田,1926年于北京国立政治大学毕业。1929年任北平大学讲师。1934年加入中国国家社会党。1941年,应国家社会党领导张君劢电召,赴重庆。在渝期间,与中共周恩来、邓颖超、董必武、李维汉等人多有接触。1946年8月,中国国家社会党与海外民主宪政党合并,改称中国民主社会党(简称民社党)。 1947年参加随民社党参加行宪国民大会,后在国民政府任职,任行政院政务委员兼全国节约督导委员会主任。1948年6月辞去行政院职务,赴美国考察宪政,全家迁往台湾。1958年离职,受聘为美国斯坦福大学东方部顾问。1969年,偕家眷移居美国旧金山。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后,于7月回大陆探亲,在京受到叶剑英、邓颖超、李维汉、史良等领导人的接见。1982年中共发表对台九条方针,蒋匀田专门致函蒋经国,促进祖国统一。1993年最后一次回大陆观光。1994年6月7日于美国旧金山病逝。主要著作有 《民主与社会主义》、《民主的理想与实践》、《政治学新解》、《中国近代史转折点》等。
1945年毛泽东亲临重庆与国民党谈判,这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件大事。在43天谈判中,桂园是毛泽东活动的中心。
那里,来桂园拜会毛泽东的人,多数是善意的,关心国家和平的,但是也有例外。有位国民党高级官员会见毛泽东时,竟然要求中共放弃“外国的思想观念”(指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原则),放弃一党的武力政权,遭到毛泽东的严正驳斥。最显著的一次是9月22日上午民社党负责人蒋匀田和毛泽东的对话,可算是一场唇枪舌剑的针锋相对的论争了。
“毛先生到渝二十多天了,商谈结果如何?”蒋匀田问。
“事关保密,本不能告人,蒋先生是友党领袖,不妨实告。商谈近二十日,时间白费,毫无结果,已面临僵局了。”毛泽东答。
“二十日来谈及哪些问题?僵在哪一点?能否相告?”蒋匀田刺探地问。
“两个问题:一是军队分配的比例问题,一是我们管理地区的自治问题,没有协议,可以说商谈已经失败了”。毛泽东坦率地答。
“对你们来说,失败是可惜的,但从人民角度来看,如商谈成功,那才是真失败!”蒋匀田傲然地说。
“你意何所指?”毛泽东问。
“第一,如军队分配比例获得协议,将来政府增一团,你方亦必按比例增加,否则失其比例;如双方俱增,那将演成国内军备竞争,人民何能负此重担?人民何能负此重担?第二、如你们划分领土管理权达成协议,贵党将深入到绥远、热河、察哈尔等省,省主席由贵党人士担任,但如将来实行民选,同时中央政府又有权调动省主席,将贵方的绥远省主席调为浙江省主席,贵方如遵命,则失去绥远省管理权,如不从命,则不免重发战争。鄙见认为,其结果不外延缓今日之战争为明日之战争而已。故对人民来说,你们商谈成功,将是人民的大失败!”蒋侃侃而谈,面现得意之色。
1945年,重庆谈判期间,左起:毛泽东、美国驻华大使赫尔、蒋介石一起合影“那么,你们有什么高见?”毛泽东迂回地问。
“最好确守你在机场的谈话,争取民主与自由。只有真正的民主,才能为人民谋福利,在野党的安全也才有保障。此其一。其二,商谈不宜只限于贵党与国民党,其他少数党领袖无应参与。”蒋田匀回答。
“希望你的高见能够实现。如国民党提出商谈参加人问题,我们一定主张邀请其他党派参加。”毛泽东说。然后又提出一个具体问题:“贵党张君劢先生给我们公开信,主张我方把军队交给蒋先生(按指蒋介石)。老实说,没有我们这几十万条枪,我们固然不能生存,你们党派也无人理睬。你看,照张君劢先生所说,把军队交给蒋先生个人,能解决问题吗?我想,如果张君劢先生有机会练兵,他也会练兵的。”毛泽东严正地指出问题的要害所在。
“我党自成立之日起,‘政纲’规定不吸收现役军人为党员。因为我们深信民主政治的成功,是以全民信心与力量为基础,不愿以武力为建立民主政治的工具。我们反对一党专政,不计较个人得失,只要启发人民对民主的认识与信心,就可以促成民主政治趋于成功。”
重庆各报有关毛泽东抵渝谈判的社论和报道。
蒋匀田书生气十足地大谈迂阔之见,还进一步问:“假如有一天不需要枪杆保卫,像欧美民主国家一样,你愿意放弃所有枪杆吗?”
“请先回答,你相信共产党的政治斗争技术吗?”毛泽东反问一句。
“我确信你们的政治斗争技术不在任何党派之下。”蒋匀田答。
“那好,你刚才提的问题自己已经答复一半了。试想,如单凭政治斗争就能取得政权,我们为什么搞几十万军队?请注意,别说是军队可以杀人,就是特务跟踪,你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踪,步步威胁你,你受得了么?”毛泽东进一步为蒋匀田指出问题的要害。
9月17日,毛泽东与蒋介石在德安里103号门前合影。
蒋匀田若有所悟,便换了一个问题说:“请问,你对中国文化的估价如何?”
“你是否怀疑我相信了共产主义就不懂中国文化和历史呢?”毛泽东反问。
“不,不。我当然相信你读通了中国历史,不然,怎能以史话填出《沁园春》呢。”蒋匀田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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