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终局，焉知生死。
——《平凡的荣耀》
晨曦一洒穿透窗帘，照在整个白褥上，林墨艰难地坐起身，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手上吊着输液管，是医院。
镜中镜里的经历历历在目，林墨一时有些失神，大脑一片空白。一位护士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瞥了一眼林墨瞬间石化，又匆忙走出去。
“里头那精神病醒了。”护士对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医生道。
“她醒了没什么异常反应吧，这些年她老是梦呓，怕是有PTSD（创伤应激烈综合症）。”黑眼镜看看手表，接着道：“我下午还有场手术，你去给那人找个心理医生。”
林墨一脸漠然望着灰白的天花板，如果这里是地球的话，那自己应该叫方默，那韩烨，邱奇，陈子哲，顾先笙呢，相关的记忆零零碎碎散落在大脑中，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目养神。
此时门被打开，林墨警惕地睁开眼，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来，蓦然想起在哥本哈根无政府主义自由城的木屋里自己将被挖肾的经历，潜意识深处的恐惧感麻痹神经，她僵直躺在病床上，两眼直直地望着门口，走进来一个戴着红绿碎花丝巾的老阿姨，看着很是慈祥。
“我是你的主治心理医生。”老阿姨微笑道，眼睛咪成一条缝，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镶着金的那颗牙闪闪发亮，两旁的法令纹如同一个巨大的中括号，而那条红绿碎花丝巾让她想起奶奶家榻榻米上的大床单。
林墨一时半会没回答红绿丝巾。
红绿丝巾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墨想了想，道：“方默。”
红绿丝巾惊奇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接着道：“再好好想想？”
“林墨？”
“这才对嘛，不要太紧张。”红绿丝巾再次露出她的招牌式微笑，向林墨凑近了些，林墨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海盐鼠尾草的味道，见红绿丝巾接着道：“给我说说这些年在你身上发生的故事。”
“我是一个外星人，我在地球上应该叫方默。嗯…我还遇到了很多朋友，他们来自γ星系或是兽族还有不同属性的人工智能。”
“啥？嘎嘛猩猩？”红绿丝巾有些惊讶。
“是的，γ星系，那是属于高等人工智能的星系。同时，我具有时空裂缝，可以自由穿梭于三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其中就包括地球。在我读大二那年，我第一次进入时空裂缝到达γ星系，遇见了韩烨、邱奇还有顾先笙，我们进入四维空间，手持降维枪，还在哥本哈根无政府主义自由城寻找另一位时空裂缝拥有者。”林墨说得神采飞扬，仿佛彼时邱奇在跟她讲述过往的经历，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红绿丝巾，最后凝视着老阿姨浑浊的眼睛，等待她的答复。
红绿丝巾静静地望着林墨好一会儿，扶起快要塌到鼻孔的金丝眼镜，道：“你病得不轻啊，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地球上睡了多久。”
“现在是2015年。”
“这不可能，我记得我是2035年上的大学，这不可能！”
红绿丝巾认真地看着林墨，道：“你需要自己理一理，冷静一下，我明天下午再来给你做咨询。”
孑然一人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副毫无灵魂的躯壳。与此同时，又有一个人走进来，林墨起身张望，是韩烨。
林墨：“地球现在是2010年。你记得我们是怎么从镜中镜里出来的吗？还有邱奇和陈子哲，他们有没有逃离模拟计算机系统。”
韩烨摇摇头：“他们，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应该是从镜子背面穿越到这里。”
……
红绿丝巾站在病房外静静地观望，病房里的林墨正兴高采烈地一人对着空气比划着什么。末了，红绿丝巾对同样站在一旁的黑色眼镜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或许那是自我疗愈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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