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放纵自己说些丧气的话,明知道会有母亲、朋友看到,往常我可能会收敛起这些阴暗,此刻想起那些生活里的人,心里更是烦闷。画的再好的面具也有藏不住真面目的一天,更何况为何要侵占属于我本真的文字乐园呢?高中的时候我还能安然的在纸质日记上释放负面情绪,咒骂自我,然后再淡然走回生活。如今在这里呢?太多时候我却说不出什么真心话来。今日我实在不想克制自己,希望能将多日的苦楚一并诉说出来。也许这样做也不对,不过对与错也无所谓了。
好几天没看见月亮了,操场上铺满了冰碴,晚上去散步,真切感受到了何为如履薄冰。可能是也没什么人去操场玩了吧,灯也不给开了。雪后夜晚的天是灰黄色的,倒也看得清路。没走两步,风就吹得我头疼,拿出手机一看,才零下两度。
很多人都说我带着的狐狸耳朵帽子很暖和,我笑笑,点点头。其实不然,耳朵处是漏风的,我带着纯属为了好看。有个女生说我带这个帽子太浮夸了,我也是笑着点点头,当然浮夸,硕大的狐狸耳朵露在外面,像是一年级小朋友带的帽子。不过没什么,我觉得挺好看的。把绳子系紧,也会暖和。
此刻有些自暴自弃,太容易疲惫,不知回去看看中医能不能改善。朋友叫我去看大师,说实在的,看过。那个奶奶叫我放下情爱,多做好事,自有神仙保佑。
此刻,我也只是在释放自己的心魔,而又在处处替他掩饰。我知道,我真切的知道。我看得见我的贪念、妄念、执念、怨念,我可以激情地控诉他们,可是他们依旧存在着。我总是用童年经历给自己做掩饰,希望做错事之后可以不怪罪到我身上。可是,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此刻我想把它们揪拽出来,而不是放任他们继续融进假想的欢欣里。
小的时候,贪念父母长辈的赞许,早早装扮成一个滑稽的小丑给他们表演。在我长大一点之后,看见弟弟不愿意为了讨好去表演而被指责,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悲哀。我用讨好长辈的方式去讨好身边的人,可是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偶尔我会得到善意的回应,在小的时候,更多的是被视作异类。
长大一点,读了些书。我试着去释放自己的真性情,可是又变成了新的伤人伤己的利器。我把身边人的排斥都归因为父母是在校老师,我试图求助父母关于人际上的事,可是一切以学业为主的宽泛的安慰让我更加的焦虑。不可避免的,我又走回了沉默。身体的衰败在初三展露了影子,我时常觉得自己像一片枯叶,可是周围人都说这只是普遍的生病,不算什么大事。
高中呢,面对着更加苛刻的环境,似乎所有情绪都在猛烈地攻击着心脏,每天照镜子,我都能察觉到眼睛的光泽在一点点消失。可惜没人在意,我也无处言语。有时候我会说我很累,可是周围的人都在说着累。我看见班级有个女孩子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母亲问我要不要休学,我在犹豫,可是不甘与恐惧又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怕被人指指点点,更怕父母被人指指点点。班主任说我很坚强,可是我也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厌恶与嫌弃。这激起了我反抗的意志,我希望自己能变得刚强,可是过刚易折。我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于是又失去了倾诉心声的机会。我知道自己走向了抑郁,可是我怕父母露出失望的表情,便学会了永远用假装快乐的笑去掩饰。在无数个心灰意冷的夜晚,我一边痛骂自己的矫情,一边感受着心的死寂。这一切的缘由真的要全部怪罪别人吗?我想不是。也许是劫难,可更多的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我只是在承受,从没有勇气去改变。
我知道我对很多人的不叫爱,那只是我因为害怕被抛弃而产生的占有的欲望。我连对自己都做不到好好得爱,又怎么可能真正爱别人呢?最后不过是执念,伤人伤己的执念,是自己身在寒潭,希望拉一个人下水做伴的可怕的执念。
他的拒绝是对的,无论我们在某些事情上的想法是否一致,他最终决定都是对的。他的决定让我能长舒一口气,让我不必再去解释什么,也不必再顺口说出更多的谎话。我要承认,在感情上,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最初就是因为大人关注的缺失,而去从他人身上索取认同,误以为那就是爱。在世俗残忍的打压与折磨之后,为爱做出了更加扭曲畸形的定义。是纠缠,是占有,是怀疑,是试探。可以是一切阴暗复杂的情绪,唯独不是好好的爱,是想摘下一朵花看着她枯萎,而不是呵护她年年盛开。
这是一切的祸端,一方面我因为内心的孤独和落寞,不由自主的向他人索取着爱;另一方面我又抗拒有人走进我的生活,拒绝被看穿,被控制。如今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我感到寒冷又委屈。这是我伤害别人的根源,是应该把我架进火刑架的证据,可是我不愿意完全承认走到今天的地步全然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我承认我走进了性格和抉择的歧途,可不能代表我永远是阴暗邪恶的。
也许只是蠢笨的我干了无可理喻的事吧,我宁愿这样安慰自己。可我终要为自己的一切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必须为此而负责,哪怕无奈地将它们划分成可惜的经历。
走过高中和大学这几年,我自认为艰难的岁月里,受到过多少人的照拂,真心实意付出过多少善意,又辜负过多少人,伤害过多少人。我在佛前虔诚地跪拜,悲坳地忏悔,然后又走进了人世间,继续着伤害与被伤害。一生坎坷的命又怎样呢?我只希望在孕育生命的路途上能顺遂,其余的倒也无妨。只是此刻的疲倦是真的,心魔缠身,思绪繁多,心力交瘁。
现实中,渴望有人看见又把自己层层叠叠掩埋,渴望有人认可又怀疑只是恭维和客套。面对赞扬骄傲自满,面对质疑畏缩不前,面对讥讽心生怨怼。想要的太多而做的又太少,总是疲惫,没缘由的疲惫,在某一时间能积攒一些力量,事成之后又烟消云散。那天和朋友吃饭,我说说话要坦坦荡荡,既然说不出什么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的话,不如就说点真话,可惜我没做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九一理论倒成为了我的习惯,又想起了纪伯伦的七次鄙视灵魂。我是否又将自己性格的劣迹掩饰成了灵魂的创伤呢?是否又将自己的懦弱和懒惰标榜成了命运的考验?
我看得见我的心魔,可是不敢与之对抗。我不想把一切都归结成命运,可是现在我还在疯狂内耗,自怨自艾。我只是想在此说一些太久没能说出的心里话,看着叠起的文字,我心里又充满愧疚。我知道我必须做出什么改变,可是想到明天、亦或是今晚面对人群,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便更加疲惫。我问自己为何不能露出本真的自我呢?我都忘了自然而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装扮出来的样子又真的能让我获益吗?偶尔吧,也只是偶尔。
我祈祷,又无处祈祷。我忏悔,又无处忏悔。我想和谁说抱歉,可对面的人太多了。我看见我自己也站在对面,也许我应该好好对自己说抱歉。我都快忘了掌握身体的是自己而非别人,繁杂的思绪把我的内心死死封存。这样不好,我知道,我在试图改变,可又忍不住去怀疑,然后在某刻又走向自暴自弃。
倾诉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希望能在理清思绪之后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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