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05
破旧的绿皮车，载着满身疲惫的许炎生，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后，终于来到了深城。
一出火车站，一堆人就围了上去，“小伙子，要不要住宿，我们这儿便宜。还有那个特殊服务呢，包您满意。”
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城市，许炎生有些被他们的热情吓到，心想啥特殊服务还能包我满意的？乡下来的穷小子是舍不得这么奢侈住酒店的，他还得留着钱找人呢！
许炎生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寻到了落脚处。这是一间小小的旅馆，老板是一对看着很和善的老夫妇。小旅馆房间不多，许炎生选了最便宜的八人间。
推门进去，四张上下铺的床，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只余中间一条小过道，勉强能够容纳两人转身。许炎生看了看，床上都有人了，只剩靠墙的下铺还空着。
于是提着行李走了过去，“又来新人了，兄弟哪儿人啊？”一个稍显嘶哑的声音响起，许炎生抬头看去，原来是住他上铺的人。
“我是从北方来的，我叫许炎生，你呢？”许炎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和上铺的人聊起天儿来。
“出门在外，人称一声三哥，你叫我三哥就好。”许炎生听到这声回答，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上铺这个家伙。
看起来到是斯斯文文的，但胸口处隐约有个什么纹身。许炎生瞬间胸口一紧，心想坏了，不会又遇上混混了吧！
许炎生现在对混混那可是心有余悸，又恨之入骨，就没再做声。
“你大老远从北方来南方干嘛？”自称三哥的人又问起。
许炎生本想含糊一下，又想到如果他也是混混的话，说不定能有一些李能的消息呢。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李能的画像，“这是我从小要好的兄弟，他来了深城后，我就再也没了他的消息，我过来寻寻他。”
“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他？”许炎生将画像递给三哥。
三哥盯着画像，仔细看了看，沉默了下，说道:“不认识！”
06
夜晚安静下来，初到陌生的地方，许炎生辗转良久，想起曾经和小美在一起的日子，才渐渐睡去。他不知道上铺的三哥，也一直未曾入眠。
第二天清晨，等许炎生醒来后，房间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他一人。他赶紧起床，洗漱后揣了两馒头，就准备出门去寻人了。
许炎生顶着烈日，拿着画像四处打听，遇到的路人们都只是摆摆手，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他望着多如蚂蚁的人群，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昏。
日子就在许炎生的早出晚归中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好几个月过去了，可还是没有李能的任何消息。许炎生已开始囊中羞涩，小美带给他的伤痛也逐渐淡去。
许炎生心想李能这种恶人，迟早会犯上大事。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又想到家中已快60岁的老娘，他决定明天就回老家去。
许炎生当晚打包好行李，想着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去赶回家的火车。睡到半夜，突然想起敲门声，许炎生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想去开门。
没想到上铺的三哥，竟然比他还快一步，咚咚的跑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站住，不许动，所有人原地抱头蹲好！”一群警察涌入狭小的房间，许炎生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警察带到了警局的一个小房间。
07
“说，你的上级都有谁！坦白从宽，还能考虑给你减刑！不然一切都晚了！”警察冰冷的话语让许炎生脑袋一懵。
“警察，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到底犯了什么法？”
“还狡辩，都从你行李中搜到了毒品！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上下级！”
“毒品……我行李中怎么可能有毒品！我从小到大连毒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认识李能！是不是说过你们是好兄弟？”
“我是认识李能，但他是我仇人，我怎么可能会说他是我兄弟！”许炎生刚说完，突然想起当时寻人时，是有和那个叫三哥的说过。
“李能已经贩毒被抓了，据他供述，你就是给他供货的上家，你要知道从你行李中找到的毒品，足以让你在牢里面蹲上20年。”
许炎生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那个三哥坑了，他肯定就是李能的上家，肯定是他栽赃给我的。
“警察，肯定是那个三哥栽赃给我的！”
“什么三哥栽赃的，你有证据吗？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不要狡辩！”
“那住我上铺的那人呢？”许炎生颓然的问道。
“他们已经回去了，你们房间的人都说那包毒品是你的，你还对他们说过，那是面粉。”
“我们也找那对老板问过话了，说你入住的当天确实提着那个大袋子。所以证据确凿，你狡辩也没用！”
许炎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进了个毒窝，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在北方的华县报过案，我的腿就是李能撞瘸的！”
“就算报过案又怎样，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报案，以此掩盖你们的关系。”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后，许炎生什么也没交代，只是说着自己冤枉。警察们也没什么耐心和他继续耗，毕竟上级的施压可不是说着完的。
再不尽快结案，说不定公安局长的头衔就要被摘了。反正现在证据链已经完整，就差当事人签字画押了。
“你要是不怕死，不怕家里的老娘出事，你就继续嘴硬下去”，一个声音悄悄的在许炎生耳边响起。
此时的他早已精疲力竭，这句话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最终在认罪书上颤抖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一判就是二十年。
08
许炎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十几年的牢狱生涯的。幸好最近那个贩毒团伙被一网打尽，不然他还得继续熬上几年，还要一生背负着罪犯的名头。
拿着国家给的补偿金，许炎生只想尽快回到家乡，回到快80岁的老母亲身边，去尽一个为人子的责任。
晚了十几年的列车，许炎生终于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归程。他一路想着，要怎么对老母亲解释这消失的十几年时光。
“要不对她说，我不小心失忆了，最近才记起来。”许炎生心里这样想着，决定就这么解释，他沉重的心情才稍显愉悦起来。
许炎生一路寻着以前的记忆，找了好久，才来到那条通往家门口的马路。
许炎生加快步伐，期盼着与母亲的相聚。还未走到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哭声。许炎生的心也突然拧了一下，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朝家里奔去，见到的就是许大妈那双临死前还瞪着的双眼。许炎生瘫软在地，想叫声“娘，儿子回来看你了！”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他爬起来一把抱住许大妈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娘……娘……我是炎生啊！我回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许炎生的呼唤，许大妈是再也听不到了……
一盏盏白灯笼被许炎生高高挂起，为母亲照亮通往冥间的路。
许炎生想起，当年离家时，母亲也是亲手点好一盏盏红灯笼，为他照亮前行的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