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生死门,徒成游魂荡。
漫步山海关,强颜笑苍生。
众生离苦得,佛陀不留心。
无情无欲过,终成无魂鬼。
有一条河,叫忘川。那里有渡鬼的船,把他们渡向三生。我是忘记上船的小鬼,错过了时间,再不见我那唯一的船票。
我回到人间,披上人的外貌。只为等待下一次上船的机会。
[第一世]
我叫西门町。出生在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小时候从来没有体验过饿的感觉。打小交了许多朋友,在我眼中是很好的朋友。有时候我很厌恶这样的生活,从小到大,一成不变。
或是老天听到了我的想法,或是他有遵从我的念想。人有旦夕祸福,一夜之间,往日不再见。我也不再是那个肆意的人。自是烟云散尽无人晓。
我也深陷苦难之中,衣食不能自足。所幸朋友说他可帮我一把。突然发现那些朋友也是天赐所来。
当我找到朋友时,本想可有帮助,未曾想到一切不过是戏弄。如今却总是找理由推脱,原来所结识的人不过是一场笑话。原来有些人却不曾当作一回事。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有钱之时,当你好友。落魄之际,路人而已。
不是投我以木桃,就可以报之以琼瑶。我很感谢这样的生活,便可结识我真正之友。也感谢那些所谓的友,他们是天边的一场雨,下过之后,我也可见彩虹。便可见高山流水。
西门田丁,西门町。
我问佛,我可渡船过河否?
时机未到。否。
[第二世]
我叫纳兰初。向死而生的活着。
小的时候喜欢读张爱玲的书,从“生命是一袭华美的拋,爬满了虱子。”一下被惊艳,有些时候只消一句话,便可爱上这个人。
我尤其喜欢她说的“向死而生”。生的目的即是死。生命就是一场空欢喜的旅途。
我是个流浪汉,不知从哪来,也不知往何处去。从有记忆起,便一直在奔波,流浪。所幸遇上一个好人家,让我在他家待了几年。所幸那几年未曾兴奋,所幸读过些文字,肚子也有些墨水,到而今反而以此为生。
不是有家不归,而是连家都未知。不知有没有家存在。无家可归。从前未知生活之目的,而今方晓。
我也不是为寻找家人为目的,也不是为了找亲戚为由。若是有家人还在,既然将我抛弃,又何必再去苦苦追寻。若是不在,也是毫无缘由去寻找。我之生活之目的,即向死而生。不我活兮,何以我信。
三十年如白驹过隙,我仍旧苟且的活着,还是在坚持着那个玄乎的目的。
我是个被遗弃的人,不小心落在了这片土地上,无人相识,无人相知,无人承认。我活在一个荒芜之地,被人遗弃。被自己遗弃。
纳兰初,衣刀相割,不再如初。
我问佛,可渡船否?
否。
[第三世]
我叫李夜。
我听过本家李叔同的故事,前半生肆意生活,好不快活。后半生剃度,选择了最艰难的苦行僧。
我是家中最闹腾的人,愤世嫉俗。族中人说我脾性不好,想让我在寺庙轻修。我知道,他们怕我败坏家族的风气,想让我安分些。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故意为之。
见过了他们的嘴脸,总是违背原则。忘记本心,我厌恶这样的生活。也未看破红尘,只是心累想休息,改变不了,就改变我自己所处的环境。
“你可想好?”
“我想好了。”
一刀,断人间情。二刀,断心中欲。三刀,断红尘劫。此后,你便叫空戒。
空戒,戒不了空。戒不了欲。
每日打坐,在香火中诵经。我不是仓央嘉措,学不来他的率性。我羡慕弘一法师,入门出门,也勿忘初心。
师兄弟总是让我拜佛,说我们即已入门,便是佛的弟子。尊师重道,方可。可若是这原本的信仰是错,这又有何意。
我想拜的不是佛,我想拜的是众生的愿,是那些看不见的愿。
佛,为什么你总低头。
我怕让众生失望,求人不如求己。我也在救自己。
李夜,再无白日可见。
佛,可渡船否?
否。
[第四世]
我叫徐期。我周遭的人都叫我阿丑。
每次出门时,路人看到我都假装看不见,仿佛我是空气一般。我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因为父母告诉我,遇事坦然。
小时候,同学都嘲笑我的面容,总是以戏谑我的相貌唯乐。每次他们嘲笑时,我都跑开,躲开他们,关掉自己的感官,这样便可以把肮脏的言语阻挡在外。可是我以为,我这样他们就会放过我,未曾想很多东西没有底线,他们不紧辱骂我,还辱骂我的家人。也正因此,我与他们打了一架。
回到家时,母亲看到我的伤痕,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难过的为我擦拭伤口。
我问母亲,“妈,是不是我不值得来这人间,我这么丑,是不是配不上你们,这些苦痛,是不是我应得的,是不是我活该如此!”
“小期,这个人间有你便是最好的事,我拥有你,便是上天给我的幸运。是那些辱骂你,嘲笑你的配不上你。是我不好,让你有了如此的人生。你要记住,世上的爱恨是恒定不变的,即使他们都恨你,但是父母很爱你,直至永远。”
可能因为父母的宠溺,父母给予的爱,我之后在外面行走也不在害怕别人的眼光,因为我知道,父母的爱在我背后支撑我。
世事艰难,想要过好一生实属不易。像我如此的人,更是不易。但这又有何惧,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无私的给出他的爱,会让你勇敢的面对所有的流言蜚语。
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
徐期,来日可期。这世间总有值得期待的岁月,与人。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我问佛,可渡船否?
否。渡鬼的船不再渡人。
后记:
曾经我是被遗弃的鬼,如今我成了被遗弃的人。 佛陀不会留在人心,我以为我可以等到机会。原来,船票只有一张,错过也就不再来了。
我是不死的人,等到了一艘渡鬼不渡人的船。
我是死过的鬼,却错过了一艘渡鬼的船。
原来,渡鬼的船不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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