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序言无疑是陆子冈本人的自序,这篇自序不但笔迹十分潦草,还可明显地看出纸张的不同来,大概是临时书写的。夏探琢磨着老孙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一篇,才忍不住将这书分享出来——一个跟书画打交道的人没道理忽然对这种失传的玉器制作工艺感兴趣,除非这东西包涵了一个宝藏,一个代表着无数财富的宝藏。
“小孙,你爷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将这书解完之后的安排?”夏探让孙铭一页页地按好《玉籍》,一边找着角度拍摄,一边打问着。
“啊?除了翻译这册页还有什么其他安排么?”孙铭闻言眼露迷茫之色。
“你看,这书里的主要内容,开头几页是讲自身学艺经历,之后又是说他最为得意的几十件作品,到了最后则是讲解他独特的锟铻技法……所以他这书的名字实则带有双关意义,不只是讲他以锟铻治玉的方法,更是讲他以锟铻技制作出的玉器。那,这些玉器现在在哪呢?”
夏探手举着相机眯了眯眼,语气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你是说……”孙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所以,你回去问问老孙吧。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夏探没有继续说下去,简单的结束了话题。
……
次日清晨,孙铭带着一位中年男子敲响了这古玩店的大门,夏探则已然背上了行李在屋中等待。
“夏先生,这位是陆裕良陆大哥,他是咱们这次去太仓的向导。本身就是太仓当地人,玩儿瓷器那是一绝,最擅长就是青瓷。您要有这方面的需求,这是个好门路。”孙铭作为中间人,自然有给互相联系的道理;“夏探夏先生,怹与我爷爷是忘年交了,不到三十岁愣是有了古文字博士学位,在玉器、铜杂方面也是在行的。这次也多亏了怹才能促成咱们这次出行,这次能够有什么收获,全指望怹了!”
夏陆二人自是握手寒暄一番,留下了联系方式。
“您这都已经准备好了?昨儿可一点没有告诉您吧?”孙铭这时才注意到夏探的一身行头,颇是诧异,暗自寻思着他不会是什么能掐会算的吧。
“你们拿着原书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等这装帧的时限一到,物主恐怕就也会照着线索去追寻着。我们充其量只是起步早些;自然要将这优势尽可能扩大。”夏探摇头轻笑,“早做准备早好,而且我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这陆子冈的珍藏了。”
孙铭这才了然,不过也是在心下佩服,道理虽然简单,可能够想的如此通透也是难得。三人在店里简单休息片刻,即出发前往火车站。
……
“太仓名气是不小,有‘金太仓、银嘉定、铜常熟、铁崇明’的说法,可实际上在现在看来,正卡在了苏州与上海之间;说白了还带有很大的村镇性质……这两年倒是有些起色;在十几年前那可着实一般了,不让我也不会在外打拼着。”吸烟区里陆裕良点着一根烟向夏探二人讲着故乡,顺便递给孙铭一根,夏探摆手示意不吸。
“我倒是知道太仓陆氏,这个家族传承可是非常久了,听说上溯能能到春秋战国时期,原本是齐国大夫,西汉时期的家主到了吴县、豫章为官;东汉时更是出来个火烧连营的陆逊,被封了华庭侯留在了上海松江这一带。元末时候一任家主为了避祸,举家搬迁到了太仓……”夏探捏着额角回忆了一番,“可惜的是,陆子冈虽然也是姓陆,但其身份归根结底不过也只是个玉匠罢了;嘉靖四十一年也只是完善了以银代工的形式,匠籍制度仍然保留着……其很大可能只是陆氏家族的一个家生子。”
“那,照您这么说,我们几乎没个目的地呀!书上写的说他将东西都藏在了祖宅,可他这祖宅他甚至都没有什么权力四处走动,那他还怎么藏东西?”孙铭想着过去看过的一些杂书,忽然发现这一说法带来的致命打击——古时贱籍、匠籍的地位十分低下,而太仓陆氏家族这般的庞然大物,其规矩是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小人物”四处瞎折腾的,即便这个小人物的治玉工艺高绝到可以面见天子……
“是的,所以聪明的他为了找寻自由,逃跑了。或许还有很多其他我们难以推测的原因……他跑到了苏州的一个玉店做了学徒,他用留名于玉的方式在不断证明自己的存在;他发明了独特的玉器加工技术,他……自己买下了一处太仓的地产,自立门户,称之为:‘祖宅’!”夏探努力的将自己代入了陆子冈的心境,猛地想出了这种可能。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苏州车站,请在苏州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保管好自己的行李物品,苏州是我国……”
“成了,到这里我们转乘大巴,再有段时间就到太仓了。”陆裕良将烟头掐灭后听着广播向夏、孙二人介绍着,暗暗思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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