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湖

      要想“心静自然凉”，首要的一个方法，就是在夏天读冬天的湖。比如今日读到《瓦尔登湖》的又一章节，是写冬天的湖。即将进入大暑的早晨，一出门就是大汗淋漓，叫的正欢的蝉鸣把这酷暑叫的更加燥热。瓦尔登冬天的湖，这个时候读来正好。

    冬天是一年四季里我认为最安静的季节，秋收冬藏，正是谷物归仓农事皆停，连田野和自然都收敛起来。除了呼啸来去的北风。冬天是寂静的像是雪夜，除了沙沙的雪花落的声音。我读冬天的湖时，思想却离开瓦尔登转而回溯，想起家乡的河流。

      夏天父亲摸鱼我们玩耍的河，河是东西长南北宽。河的南面是居民集中居住房屋，北面则是紧靠着麦场，通过一个小桥连接卖场东面的池塘。这个池塘后面被填土盖房了。这条河偏东的部分还有一条浅浅的河垄南北贯穿，大部分这条河垄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极其干旱的时候会露出来。

    我能想到这条河垄，是某年的有一天，应该是端午前后，那年极其干旱，这条河垄就露出了河面。我们就从这条河垄走过去到麦场，去给打麦的父母送饭，极大的减少了绕行的距离。

      我和母亲在一个中午去麦场，我们走上这条河垄快到岸边的时候，前面的浅水里趴着一只特别大的老鳖。当时目测那背上的壳足有母亲当时手上拿的一个瓷盆大，我们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抓。后来母亲就大喊着麦场上的四大爷，让他过来抓。但是很快的老鳖就退回了河的中心深水域。

      两个特殊的时刻是我们抓鱼捞虾的时候，一个是盛夏阵雨前，闷热的河底鱼虾都待不住就浮出水面，凌晨的时候去河边捞，雾气腾腾的河边都是人。还有一个就是秋天，夏麻收了之后会沉入水底进行沤，麻腐烂以后河水缺氧变黑，那个时候鱼虾也容易抓。现在几乎都不种植麻了。

    冬天的湖，是什么样子的？我早已不记得。少年时的故乡冬天极寒，大部分的时候冰冻的让人只能窝在家里，很少会有人出门。第一片雪花落尽河里的时候，北风已经是呼啸着从更北方的狂野而来。

      冬天的记忆只有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还很冷的感受，长达20厘米的冰凌从屋檐垂下来，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啪一下掉在地上，碎成一截截的冰块，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像是钻石。冰冻以后的河面也是在阳光普照风小的情况下，我们才出门看到。上面满是孩子在玩耍。

    河的背面只有少数的房屋，沿着麦场分布。冬天的时候就直接从河面走过去，有大人身穿皮侉子站在被凿开的冰洞叉鱼，孩子们则用板凳或者轮胎进行滑行。

    冬春交际的河，我倒是记得更清楚，河边的柳树虽然还没有绿芽但已经摆脱了冬天的僵硬干枯，冰早已化了，河水很清也很凉。冬末的时候，河流开始热闹了，河里的鱼虾、河面的鸭子以及河边的汲水的人。

    有时候觉得，每一条河流其实都是母亲河。孕育着生命，往前奔流不息，河边的孩子长大了，河边的老人逝去了，河边的新生命也在继续着。一代又一代。一条河的干涸，也等于这个区域生命的流逝和曾经的人文历史以及精神文明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