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四年,卫人随宋伐郑,攻陷其东门;五年,郑入侵卫国牧城,以报东门之役;卫人又以燕师伐郑;郑又以王师伐宋;六年,宋攻取郑之长葛;七年,宋及郑平,盟于宋。几年间,各国纷争不已,废池乔木,皆厌刀兵,故各发使者于列国,寻求居间调停者。齐僖公愿玉成此事,故约宋卫与郑相会,会期已定。宋国因为去年秋天已先与郑国结盟,恐卫国不悦,为求得卫君之谅解,故先发使送了一份礼品给卫君,请先相见,卫侯许之,两君乃相见于垂。宋殇公问曰:我欲归郑长葛,以易公子冯,郑人不愿,说,长葛本属郑国,若不归郑,我将取之,且长葛人不乐归宋,我纵不取,久将自乱;公子冯居郑则生,归宋则死,何可归也?为之奈何?卫宣公曰:方今郑方强盛,若不暂时息兵,恐兵连祸结,永无宁日。恐君之祸不在郑,反在宋也。
垂,又名犬丘。席散之时,忽有一细犬跃至宋公膝上,公大惊,从人扑之,犬摇尾乞怜,哀鸣不止。公问曰:汝识我乎?犬俯首。公令从人携犬归。晚间,他又梦到那个像狗一样的女人,对他微笑,曰:多谢垂爱。醒来时,床褥湿了一大块。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初,成王逼于戎狄,有迁都洛邑之意,故使人经营洛邑,并将近许之田赐予周公为朝宿之邑。朝宿之邑者,担心周公在鲁,朝于天子,半路上没地方睡觉,可在许田这里暂息也。成王早死,周公也基本上没在鲁待过,但许田却从此成了他的封地,后世于许田立周公庙而祭祀之。到周宣王时,封其母弟于郑,为郑伯助祭泰山之便,乃以祊赐予之为汤沐邑。汤沐邑者,担心他去泰山途中没地方洗热水澡,可在祊这里烧热水洗澡也。后来天子内外冗务繁多,诸侯也不勤于王室,祭祀泰山的大礼就荒废了。因祊近鲁,许田近郑,郑伯遂向鲁提出一个两地相易的方案来,可以两便。我国也同意了。郑国就派大夫宛来将祊地的文书档案交给我们,并办理相关交接手续。至于许田如何交接,容后再议。君子曰:祀周公,大礼也;祭泰山,亦大礼也。鲁郑不寻大礼而贪图方便,不由天子而擅自易地,非礼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两份讣告几乎同时抵达隐公案头,公唤来使者,问他们的国君都是怎么死的。蔡国使者曰:鄙邑偏小,平时不怎么吃肉,此前有一头猪忽忽若狂,撞栏而死,因分食其肉,大家都急,没怎么熟就吃了,此后不独我君,同食的多人都得了怪病,面黄肌瘦,浑身无力,身上出现许多结节,如软骨状,接下来又酸痛无力,发胀麻木,忽有一天,这些结节都消失了,还以为好了,谁知就这么死了。宿城的使者说:我君的病也与吃了半熟的猪肉有关,只是并非因为吃不起,只是我君好这一口,平日只用热水烫一下,去一下腥味,就蘸着麻酱吃下去。之后便也得了怪病,忽然倒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半日苏醒后说自己看到了云端的景象,反复几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国内多有人传说我君是到云端去了。
钟巫曰:寄生在猪身上的有两种灵,一为邪灵,一为神灵。猪死的时候,这两种灵不会马上离开,直到猪肉煮的烂熟,或是腐臭之时才会离开。人若吃了半生的肉,这两种灵就会寄生在人身上。邪灵寄生者入地府,神灵寄生者上云端。
公听了闷闷不乐,良久曰:这样子死也没有什么不好么。寡人因顺从诸大夫之意,以许田易祊,心内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有祸事要发生。郑伯虽说许诺了代替我们祭祀周公,但若是他们祭祀不时或是不如礼,周公怪罪下来,反而是我来担责了。
初,郑公子忽在王所,陈侯请以女嫁之。郑伯许之,乃成婚姻。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但天王没有剥夺郑庄公的卿士之称号。放公子忽归。四月甲辰,公子忽如陈迎娶其妇妫氏。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针子送女。公子忽闻妫氏貌美而多毛,极为好奇,故先与之同房而后去祖庙告知婚配之事。针子曰:礼,迎娶妇人,当先告祖庙而后成行。像郑公子这样,如何能叫夫妇呢?这不是诬其祖先么,非礼也,将来肯定生不出儿子,就算生了,也是没屁眼的!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齐僖公约会宋公、卫侯盟于瓦屋,宋公答应不再向郑国过问公子冯的生活状况。郑伯得知宋公不愿归长葛,故未出席盟会,但答应不再向卫国索要公孙滑的下落。
八月,葬蔡宣公
蔡人以不食生肉为戒。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螟
鲁莒素不睦,纪子见齐僖公因调和三国争端而得美名,故亦有此意思,为之暗通款曲。至此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完成了纪子的善意。或曰:纪、莒二国本来打算联军伐鲁的,是叔姬让纪子改变了心意,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无人知晓。
齐侯使来告成就三国和平共处之事。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怨恨以安定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螟盛。民间流传食螟可致失明的谣言,故畏之如蛇蝎。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隐公二年,展无骇帅师出兵入极,诛杀了守城的几个兵士,其中有一个兵士的女儿叫毛挠,方十一岁,深爱其父,怨恨展无骇,故隐姓埋名,潜入鲁国,在展无骇府上做了一个烧火的丫头。某日,她故意纵火想烧掉无骇家的房子,顺便烧死无骇,但火被扑灭了,没有烧到什么,她被抓回来,乱棍打死了。这年冬,无骇因在炉火前取暖,忽然在火中看到那个丫头的面影,他吃了一惊,向她一甩袖子,结果身上的棉袍烧着了,怎么扑也扑不灭,家人用冰水浇在他身上,之后他便暴病,浑身瑟瑟发抖、满头大汗淋漓,皮肤起泡流脓水,很快就死了。
羽父与无骇交好,为之请谥号与家族姓氏。公问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分封诸侯,赐给他们土地,又赐给他们姓氏。诸侯总归有德之人,出身高贵之人,建立功勋之人。有因地名为家族姓氏者,有因官名而为家族姓氏者,有因父祖之字以为家族姓氏者。
公命以无骇字展赐予其后人为姓氏,因笑曰:我也就在这种事上还有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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