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是一个华人很多的城市,看到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并不是什么难事。给我打扫房间的宾馆保洁员就是个华人,她姓吴,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第一天见面,她用英语问候,规范的服务用语。看她打扫完卫生,我递给吴女士两加元作为小费,她很大方地说了声“谢谢”。
房门即将掩上的时候,吴女士从门缝中探出脑袋,略显羞涩地用英语问道:“你会说汉语吗?”“当然,我来自中国。”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吴女士的脸上满是兴奋。
第二天见面,她开始用汉语跟我交谈,话明显多了起来。不用问,她已如倒豆子般做起了自我介绍。原来,吴女士是云南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云南省设计院工作,收入颇丰。8年前,一家三口移民加拿大。
“你过得好吗?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我问。
吴女士的回答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建筑设计师到宾馆保洁员,你一定觉得我会心理失衡吧。没错,我认识的很多华人朋友,移民前在国内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刚到加拿大,工作难找,能找到一份保洁员或是服务生的工作已经算不错了,这种落差让他们受不了,回国去的不在少数。我开始也有些接受不了,但后来想通了,什么工作不是工作呢?我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能够补贴家用,也可以给孩子买喜欢的东西,这让我很满足,我觉得自己活得很有尊严,也很体面。”
吴女士同时做两份工作,她只是在周末的时候到宾馆做保洁,我本以为见不到她了,没想到还有一次偶遇。
那一次相遇是在一场演唱会的检票口。而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漂亮的卷发、得体的淡妆、宝石蓝色的旗袍,还有黑色的大披肩。
“你也来看演出吗?”我觉得眼前的吴女士靓丽得可以参加任何选美比赛。
“对呀,我跟家人或是朋友经常在网上订票,听演唱会、听歌剧、看芭蕾,有些可能也看不大懂,但是,我总觉得它们是美的东西,带给人的是享受。”吴女士见到我也很兴奋,主动跟同伴介绍说:“这是我在宾馆的房客,她也从中国来。”
我有一位学长,在美国多年。记得有一次他回国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你希望在国外过怎样的生活?”他回答说:“我希望能优雅地活着。”
“优雅地活着”,对于这样的回答,我当时一笑而过。不承想,与吴女士偶然地相遇,竟让我想起了那段有关优雅的对话。
从吴女士身上,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优雅。她大方地接过小费,坦然地说声“谢谢”,是优雅;她穿着保洁员的服装,认认真真地打扫房间,是优雅;她装扮秀美,端坐在歌剧院里,也是优雅。
在温哥华遇到的另外一些华人,大多如此。从天津来的一对夫妇开了一个小小面馆,店面虽小,但小吃做得精细漂亮,店主总是笑脸迎人。从台北来的老妇人,开了一家手工香皂小作坊,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尝试制作过程,买不买没关系……以前,总觉得优雅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离我们远而又远。但是,从吴女士身上,从这些华侨华人身上,我发现,他们都在讲述一个有关优雅的故事。其实,优雅就是一种从容、一份平和、一种认认真真的生活态度。
读后感:平凡的工作中也能体现出优雅的一面,优雅就在举手投足间。优雅是听演唱会、听歌剧、看芭蕾,有些可能也看不大懂,但是,它们是美的东西,带给人的是享受。好好活着就是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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