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老了。

后来我们都老了。

阳台上摆着两张摇椅，我和你躺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把清晨的薄熙摇到了正上高头的日光。

你终于把一早就送到的报纸看完，摘下老花镜又揉了揉眼，我还在一旁说着让你别再揉眼睛的话，你放下了手对我笑，却不是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候我们的鬓角都已经花白，也许爱操心的你还患上了让你无法继续自恋的脱发症。而我的牙齿也许掉了大半，早就不能像年轻时般嘴馋。

时钟嗒嗒的走过好几圈，你杵着拐杖慢腾腾的出了门去接放学的小孙儿，我也弯着背，晃晃悠悠的进了厨房准备午餐。和你在一起好多年，从你那学来了不少的菜谱，这些年里都熟练了，也懂得了做更多也更好吃的菜。

你拎着小孙儿的书包，跟在蹦蹦跳跳的小孙儿后面问我今天中午吃什么。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温热的粥和几道清淡的菜，当然也不会缺了小孙儿爱吃的肉。

傍晚的时候儿子与儿媳下了班，来接走写完作业正在玩平板的小孙儿。晚饭随便吃了点粥，你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我在一旁织着入冬时想要送你的围巾。

夜里你把被褥铺好躺下，等我也躺下后你才关了灯。睡前我们还聊了几句，也许是一天里的事，也可能想想当年，最后你抱了抱我，说了声晚安。

年轻时我们都倔强，爱折腾，也爱闹脾气。说着对方这不好，那不好，惹生气了又辛辛苦苦把对方哄好。

可是后来我们都老了。没力气吵架了，也明白这么多年不容易，不该意气用事，也不该多说伤人的话。

我还会记得那年有多少人说我们熬不过多长的时间，也有人说我们嘴里的爱情不过也是太年轻。可多年后老的无药可救的我也想要对这些人付之一笑，对你给予拥抱。谢谢你这么多年和我相伴，贫穷潦倒，或是富贵满堂，牵你的手就不愿放下。

后来，我们都老了。

头发也白了，牙齿也掉光了。

不会再说甜腻的情话，也不再说太多的承诺。

你我都明白，相爱难得，相伴更是难上加难。

后来，我们都老了。

老得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了。

但我还想再牵你的手，陪你走走漫长的道路。

我也还想被你搂在怀里，揉揉头发或是沉默。

后来，我们都老了。

可我还想要陪你去到更遥远的时光里。

我还是不愿意缺席你在未来岁月里的任何一秒。